窺探。也就是說。他現在調整自己獨門絕活的內部結構,旁邊的機關師理應迴避!
這個年輕人,卻這樣大大咧咧地湊過來看了?難道他還當真把越扶舟之前的話當了真。想著要指教他這個大宗師不成?
常鳴完全沒留意他的表情,看得非常認真。旁邊的天鳴和陳韋凡也有些不滿,剛準備上前阻止,卻被越扶舟攔住了。
越扶舟對著他們搖了搖頭,表情嚴肅,兩人雖然覺得他有點鬼迷心竅,但還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忍了下來。
常鳴看了一會兒,突然指著某個地方說:“那裡有點問題!”
一個機關堡壘的內部何等複雜,普通機關師,就算是大宗師來了也看不明白。常鳴蹲在這裡有多久,一分鐘有沒有?竟然就敢出口糾錯了?
阮文不滿地掃了那邊一眼,正要說話,突然目光像是被吸引了過去一樣。到了他這種層次,對於機關都有了某種程度的直覺。有時候出現錯誤,他們也許沒辦法第一時間發現問題在哪裡,但看著就馬上會覺得不對。那是一種強烈的不協調感,就像阮文現在出現的一樣。
沒錯,常鳴說得對,那裡有問題!
只是,他盯著看了半天,仔細打量了每一個配件、每一個軸承、每一個管道,都沒發現問題究竟在哪裡。他的表情越來越狐疑,眉頭越擰越緊。
常鳴開口道:“那裡有兩根管道佈設出了錯。看那裡,離得太近了,短時間不會出現問題,但是時間長了,管道發熱膨脹,它們就會相互接觸。那時候……”
他不需要說更多,阮文頓時恍然。是的,他沒有發現是因為現在沒問題,但是作為機關師,本身就要把運動中可能出現的變化考慮進去,這的確是他疏忽了!
不過,他的眉頭並沒有因此而鬆開。另一個問題又來了。像這樣的堡壘,內部結構如此精密複雜,每一個調整都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他調整了這兩根管道的距離,就必須要同時調整旁邊的金屬線的位置,再接下來……這可就太麻煩了!
常鳴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他又指向另一處,說:“那個部分可以跟旁邊的並行,其實如果設計得好,可以把它們的功用結合在一起,這樣就能省出空間來。”他的目光掃向堡壘內部的其他地方,搖頭說,“你知道你這個設計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阮文正盯著常鳴剛才指出的部分發呆。常鳴一指點,他馬上發現,他說得沒錯,那裡他用兩個不同的配件組實現了兩個不同的功能,但實際上是可以融合的。對,沒錯啊!他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他一拍大腿,又聽見常鳴接下來的話,態度立刻尊敬了許多:“請大師指教!”
這是阮文的設計,天鳴和陳韋凡聽得都似懂非懂,但阮文的態度他們都看得出來。短短的幾十秒裡,他的態度就連續變了兩次,現在都已經口稱“大師”,需要“指教”了!
常鳴的態度依然平靜,他說:“三個問題。第一,你的設計太精細,很不實用。實際應用中,灰塵、震動、撞擊,許多因素會給機關帶來變化。越精密的機關越容易出現問題。事先我們就要留出一定的容錯率。你這個機關,明明是實用型的,容錯率卻極低。”
這句話並不算稀奇,但是三個大宗師一聽,全部都豎起了耳朵,表現得極為認真。他們三個都跟越扶舟一樣,是學者型機關師,在實踐上差了不少。常鳴這句話,他們一定都覺得有理,心裡不約而同地想:對啊,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阮文是常鳴的直接針對物件,更是一拍大腿,連聲道:“對對對,然後呢?”
常鳴說:“第二點,你這個機關重複的地方太多,冗餘部分太多。許多細節功能可以進行整合簡化。”
他伸手對越子傾說:“拿紙筆來給我。”
越子傾也全神貫注地聽著,連忙取了紙筆,架在一塊板子上遞給常鳴。
常鳴指著其中一個部位說:“譬如這裡,可以這樣設計。”他隨手畫出一根直線,就是筆直直的,沒有一絲陡峭;隨手畫出一條弧線,也是曲度正好,跟眼前呈現的配件完全一致。他一直畫下去,尺寸長短全部按正規比例尺縮小,分毫無差。先不說修改,光這一手繪圖功夫,就顯示出了極強的功底和控制力!
大宗師們驚訝地對視一眼,他們捫心自問,換了自己,也絕對沒有這種本事!
接著他們就更說不出話來了。常鳴已經開始正式進行修改。他畫出的每一個配件及其組合都並不複雜,但極為巧妙。關鍵是,就像它說的一樣,它們極其精煉,對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