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
急救之中是很難感知精確時間的,只是在按壓的空隙,我發現孩子的雙瞳回縮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突然之間我感到手下有了阻力,停下一看心電圖,出現了心波,很快變成了竇性心率,隨後呼吸恢復了。不長時間,孩子甦醒了,對著老大姐喊了聲媽媽。老大姐熱淚盈眶,不停地撫摩著孩子的頭髮。周圍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掌聲。
可是,好像是老天在考驗我們。很短暫的清醒之後,孩子的意識又逐漸喪失了,心電圖顯示:心率逐漸下降,沒有早波,沒有顫波,很快變成一條直線,呼吸停止,瞳孔再次散大。
無奈,我行醫史上最漫長的一次心臟按壓開始了。
我真不願意,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在我的手下溜走,一個以搶救著稱的團隊,將自己親人的生命搶回來後,又丟掉了!
雖然希望渺茫,雖然不知路在何方,但有力的按壓和帶著母愛的呼吸,始終沒有停息。
外院的人員由於過於緊張,靜脈通路一直沒有建成,也很難幫上其他的忙。所幸,支援我們的是孩子的瞳孔又縮小了。
堅持,堅持按壓,
堅持,堅持呼吸。
終於,醫院的後援來了。
氣管插管,抱球呼吸,替下筋疲力盡的老大姐。
熟練的護士建立了兩條靜脈通道。鈣劑、鹼劑、鹽水、阿托品、呼吸興奮劑、大劑量的腎上腺素,源源不斷地進入孩子的體內。部分副腎進入氣管。我也有了替換的人員。
可是,心電圖上還是一片死靜,只有沒有散大的瞳孔告訴我們,孩子不想走。
這次按壓接近了一個半小時,早已超過常規的搶救時間。聞訊趕來的孩子的父親,心裡已經開始做後事的準備了。
面對那毫無生息的心電,我想起一個剛從北京進修介入回來的醫生,急忙聯絡到他,並請他作好心臟起搏的準備。那是我院有史以來從來沒有對猝死的患者實行過的技術,這是大家最後的希望了。
我喊道:請快點準備好起搏器,我們不能再讓孩子的瞳孔散大。
大家開始了向醫院轉移的準備。
按壓下的奇蹟(2)
可是移動中稍一力弱,孩子的瞳孔就要散大,加緊按壓,瞳孔又小了。終於上了救護車,在搖晃的車內,大家攙扶著,按壓著。下車後很多人都吐了。
進了急救室,孩子的瞳孔仍然安詳地緊縮著,又一輪急救開始了。
各種血管活性藥,能用的都用了,只求那一點點的希望了。
真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麻醉師說道:停一下。我們停了一下按壓。麻醉師感覺了一下說:我感覺到有抵抗,現在我順力抱球了。
我們不太敢相信,但是有任何反應,都應該是好事。不久,我按壓的手下也有了阻力。趕緊停止按壓。這時發現心電示波器上顯出了電波,開始有些凌亂,但很快變成了竇性心率。
全場一片歡呼,孩子搶救成功了。
一個小時後,孩子自主呼吸穩定,撤掉人工呼吸。八小時後孩子神志清醒。
這應該是一個醫學急救的奇蹟:發生在院外;純人工方法搶救兩個多小時;經歷現場、轉移、院內多種環境,參加人員眾多,沒有高科技手段。
我全程參加了搶救,又是主要指揮者,復甦後又加班看護第一夜,中間的很多治療是我平時精心總結和研究所得。
之後,介入療法興起,現場救護這種經驗性醫學沒落,我也離開了心愛的迴圈科。
然而這個病例絕對是我行醫史上最成功、最精彩的一次搶救,是不可複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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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的韭菜
陽春三月,新韭飄香。餐桌上那盆綠油油的炒韭菜,芳香濃郁,脆嫩可口,多麼誘人啊!誰見了都會饞涎欲滴,夾上幾筷的。
我對韭菜還有另一番感情。
說來話長。那是上個世紀70年代,我在江南水鄉某公社醫院工作期間,遇見一個千載難逢的病例!
初夏的一天上午,有一位農婦抱著她4歲的獨生子,匆匆闖進我的診室,結結巴巴地說:“唉,我這個不懂事的孩子真該死,剛才將一把小刀放在嘴巴里玩弄,一不小心,小刀滑下肚了,醫生,怎麼辦呢?”說著,這位年輕的媽媽急得嗚嗚地哭了,跟著一起來的幾位農民,也替她著急,央求醫生給想想辦法。
“什麼樣的小刀呢?”我問道。
“跟這把刀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