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到元嘉寢房大白天的窗戶緊閉,屏風高張,帷幕重重,遮得一絲光都不見,屋中點著蠟燭,燃著香爐,香味極濃,元潛不得不拿手帕掩了下口鼻,看向府上的管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總管尷尬道:“殿下有些傷風……小人這就去請殿下更衣,請太子殿下先在外面喝茶……”
元潛只說:“你們都出去”
他繞過屏風,拉開床幃,就看到元嘉正睡得沉沉的
元嘉本來膚色就白,此刻看上去更是沒有一點血色他五官真是像足了景後,元潛坐在那裡仔細端詳著他,終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元潛伸手輕輕覆在元嘉額頭上元嘉猛地睜開眼睛,滿面驚駭,看清楚是誰之後,才舒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喃喃道:“大哥怎麼來了……”
元潛沉聲道:“我聽說你病了,過來瞧瞧”
元嘉這時候全醒了,拿帕子擦了擦冷汗,勉力支撐著身體冷笑道:“沒想到殿下日理萬機居然還有工夫來探臣弟這點小病,臣弟不勝惶恐”元潛來看他,他又盼又怕之中又有點怨,忍不住就言不由衷起來
說完也不看元潛,一頭倒在床上
元潛盯著他看了片刻,坐到床頭,將他摟在懷中,輕聲喚他:“幼嘉……”
幼嘉是元嘉的乳名,他已經多年沒這麼被叫過了,猛然一聽,元嘉只覺得肺腑都被捏緊了,哇一聲就哭了出來,死死抱著元潛不鬆手,一邊哭一邊說:“我害怕,大哥,我害怕……”
元潛只覺得他實在可憐,輕撫他的後背,道:“幼嘉,慢慢說,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元嘉聽得如此溫柔撫慰,心中更是難受,一時哭得喘不過氣來,在元潛懷裡蜷成一團
元潛什麼也不再說,只等他停了下來,才道:“幼嘉,到底怎麼回事”
元嘉已經哭幹了,兩眼無神地看著床幃,輕聲道:“我真想殺了他”他慢慢轉過目光,看著元潛的眼睛,道:“大哥,你一定已經知曉了吧……要不然怎麼會突然過來”
元潛反問:“知曉什麼?”
元嘉氣到口中發苦,猛地推開元潛,道:“你……你……”話還沒說就吐起來,卻只能嘔出些清水元潛不願喊人進來,拿手帕替他細細擦乾淨,緩緩道:“你的處境,我直到昨天才曉得一些你若真是想我幫你,怎麼不早點來找我?”
說完這番話,元潛把手帕扔在地下,扶元嘉躺好,站起身來,道:“我先回去了你慢慢養病”
元嘉伸手拽住他的衣襬,含淚道:“大哥,你要眼睜睜看我死麼?我……什麼都說”
元潛復又坐下,聽元嘉把德玄是從何時開始,又怎麼逼迫自己都一一說了出來,甚至讓元潛看了私/處,確實傷得極重
元嘉說完之後,問:“大哥,你有什麼打算?”
元潛道:“你不要心急,一切聽我安排”
過了半個月,元潛的側妃魏氏又生下一個男嬰,元潛辦了酒席宴請魏效春,席中元潛笑道:“我跟你們家借一樣東西,就是不知道效春肯不肯借”魏效春喝得正高興,回答得豪氣十足:“我魏家沒有不能給殿下的東西!”
元潛道:“我要借魏老將軍的虎符”
第六章
魏效春回去的時候一身酒氣,穿過園子的時候就著養睡蓮的大缸用涼水潑了一把臉,就衝到魏老爺子的房裡去了
魏老爺子正躺在藤椅上擺弄望遠鏡,猛然瞧見孫子滿面肅殺,手一哆嗦,問:“怎麼去太子那裡一趟就丟了魂了一樣?”
魏效春硬邦邦道:“太子跟我借魏家的虎符我已經答應了”
魏老爺子捻了捻鬍鬚,道:“要變天了啊”
魏效春撲通一聲就跪在魏老爺子面前,道:“我本不該如此鹵莽此事若敗,魏家百年基業則毀於一旦;此事若成,魏家也少不得被罵作亂犯上只是我已誓與太子共榮辱同生死,便是刀山火海也要追隨!”
魏老爺子嘆了口氣,拍拍孫子的肩膀說:“魏家草莽出身,老祖宗為了一朝一夕也敢做那要殺頭的勾當……如今,此事若成,又可保魏家至少二十年榮華;此事若敗,不過賠上幾顆項上人頭,如此划算,當然要放膽子去做”
魏效春被老爺子幾句話一激,滿身血性都迸出來了,大聲應道:“是!”
每年夏天德玄都會去京外的一所別宮消暑,這個時候元潛都會留在宮中監國這一年也不例外
德玄六月初九離京,三皇子元嘉隨行六月十八的子夜,忽然雷電大作,行宮突發火災,德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