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主可知道在您不在的這段時間赤狐做了什麼?”
燕如歸冷哼一聲,“你休想挑撥離間。”
“我說的你不信,不如讓霍姑娘來說。”
韓凜猛得與之一對掌,退出了打鬥,他身邊的幾個親信也站到了一邊,燕如歸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淳惠是中了魘魂術破戒自盡的吧?”
當世之上,唯有樂菱、燕如歸、韓凜父子會魘魂術,此時,卻言及了少林淳惠自盡之事,燕如歸微微瞥向了蓮心,閔莫赤低聲道:“教主,此事我可以向您解釋。”
燕如歸一時沒有言語,誰不知道,魘魂術乃是其父耗盡心力鑽研出來的,這世上只傳燕家一脈,但凡有覬覦的,也無不不得好死,顧念大敵當前,燕如歸沒有發問,韓凜冷笑一聲,“老教主既然不計較,霍姑娘也不用隱藏了吧。”
他暗暗地發力,被他注視著的閔莫赤不得不後退了半步,撇過了頭。
蓮心上前一步,毫無畏懼地擋在她面前,“我對教主忠心不二,自然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此事過後,教主要拿回去,我也絕無怨言。”
這話既是說給韓凜聽的,也是說給燕如歸聽的,這個時候,決不能因為這件事內部動搖。
燕如歸將柺杖一跺,“不錯,就是她學了又如何,這事還輪不到你多言。”
從他淡淡的笑容中,可以窺見當年騙過所有人行不可行之事的模樣,他道:“這麼說霍姑娘是承認江湖上那些事是你做的了,我兒用魘魂術,你也用魘魂術,這之間,有何正邪可言?”
此言戳中了蓮心久來的心病,殺惡人,是為了正,殺善人,是為了魘魂教,可她究竟還是明白,她的所作所為並不能見光。
望了一眼正在酣戰的樂菱,她在心中告訴自己,為了菱兒,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韓凜道:“除此之外,老夫還有一問。赤狐,你可將霍姑娘的身世告訴她了嗎?”
“什麼?”蓮心看向閔莫赤。
難得一見地,她咬緊了牙關,似是恨不能將韓凜撕得粉碎,“閉嘴。”
韓凜哈哈大笑起來,“果然從未告訴過嗎?看來最可憐人乃是霍姑娘啊。”
蓮心的疑問更甚,燕如歸拉住她,“丫頭,別中了他的計。”
“不如讓我來告訴你吧。”韓凜邪笑道:“你父親的死……”
“閉嘴!我不許你告訴她!”閔莫赤失控般地咆哮起來,揮劍上前,“我殺了你!”
就在這一刻,韓凜不閃不避,凝視住了她的眼睛。
往事一一自眼前掠過,她望見年輕時的自己,望見南安湖上熠熠的波光,望見一艘小舟飄來,舟上是一位詩酒風流的年輕公子,他的腰間,掛著一塊“霍”字的玉佩……
“姑姑。”扶著倒下的閔莫赤,蓮心開始慌張,她並不害怕韓凜的武功,卻害怕姑姑怎麼也不肯讓他說出來的事。
“霍姑娘。”可他還是殘忍地開了口,“你的父親,的確是霍清棹,你的母親,想來你也猜到是誰了。霍家也不是被其他人滅門,而是她被你父親拋棄後心有不甘的報復,她不止要殺霍家滿門,還要你去殺盡所有同霍家交好的人……”
“不!”
“只是這一些便受不了了?你們口口聲聲誅我伐我,討賊復仇,我不過是覆滅了一個惡名在外的魔教,你們呢?你們殺的人,比我少些嗎?”
蓮心再也忍耐不住,韓凜呼喝一聲,召回了韓卓。
樂菱也來到了蓮心的身邊。
韓凜注視著樂菱,慢慢地朝後退去,“當年無隅求我放過你,我顧念舊情答應了他,今日,是時候徹底斬斷這一切了。”
他退到後頭的剎那,韓卓回過身,對那四位親信施展了魘魂術。
短短的一個剎那,彷彿添了四頭野獸,他們目露兇光地上前,身上的骨頭嘎達作響,樂菱凝重地審視著對方,邊道:“奚伯伯,請你幫我照看著姑姑。”
奚千機快速地接過了閔莫赤,道一聲:“你們小心。”
已方四人,對方五人,這對陣似乎有些吃虧,而唯一能抵抗住韓卓的魘魂術的,就只有樂菱一人了。
“姐姐,藏劍,你們要小心,千萬不可再被魘住。”
蓮心心潮起伏,手仍有些顫抖,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腳。
韓卓望著樂菱,緩緩地勾起嘴角,喃喃著:“你真的很像她……”半痴半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