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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老者被公孫策的怒喝嚇得一激靈,竟手足無措起來,包拯上前一步,道:“你適才說,你叫佘公旦?”

佘公旦向著包拯一拜到底:“草民此來,實是為了永州食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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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那人的夫人從未真正誕下嬰孩?”展昭吃了一驚。

“這有什麼奇怪,”端木翠抬腳跨進府門,順便衝著當值的衙差笑了一笑,“那人活殺了那許多蛇,又嗜啖蛇羹,久而久之,那些蛇臨死時的怨氣便鬱結在那人體內,上下竄撞,苦尋出路,趁著那人與妻子歡好之時,便……恩……你明白吧?”

展昭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耳根處隱隱發熱:“恩……明白。”

“所以,這怨氣便轉至那人妻子體內,與腹中的元胎混二為一。那人妻子所誕下的,在百日未足之前,並不算是真正的胎兒……”

“可否以精怪論之?”兩人拾階而上,轉入遊廊。

“箇中並無精怪,如果一定要說,只能說是因果報應使然。”

“因果報應?”

“該怎麼說呢,”端木翠想了許久,“展昭,你有沒有聽人說過,多兒多女多冤家,無兒無女坐蓮花,又有人說,兒女是父母欠下的債,是前來討債的?”

“聽過。”

“兇嫌殺蛇無數,欠下歷歷血債,蛇的戾氣鬱結成胎,託作嬰孩,也算是今世前來討債,但是形體的轉換與託生並非頃刻便成,在百日未足尚未浸染足夠塵世人氣之前,總還改不了之前習性,所以那人夜歸之時,會看到那嬰孩幻作蛇形遊走。”

展昭只覺匪夷所思。

“不只是蛇,所有由畜生道投生為人的,百日未足之時,總是改不了做牲畜時的習性,只不過幻作原形的少之又少罷了。退一步說,哪怕是人再世投生,你當那一碗孟婆湯,便真的立時抹消了前生記憶?他們都還是略略記得些的,所以剛出生的嬰兒只會啼哭不會說話,待他們學會說話時,故舊之事也就忘的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說,百日未足之時,那嬰孩可人可蛇,所以那人當日所殺是蛇而不是人。”展昭略有所悟,“但是百日之後,那嬰孩就再轉不了蛇身,屆時那嬰孩就是人而不是蛇?”

說的好生彆扭,展昭自己都覺得拗口。

“可以這麼說吧,”端木翠悵然,“所以他當日看到的和所殺的,只是一條蛇。只不過那蛇死後,蛇靈渙散,剩下了原有的人形肉胎。旁人看到了,自然會認定他是殺親子而啖之。”

“這樣的案子,讓大人如何去判?”展昭苦笑,“說它是蛇,它百日之後又會完完全全蛻變為人,說它是人,它偏又幻化了蛇遍地遊走,那人殺的究竟是蛇還是人?”

說話間,二人已行至包拯的書房門前。

“那就要看包大人作何想法了。”端木翠嫣然一笑,伸手叩響了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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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得沸沸揚揚的永州食子案,終於塵埃落定。

端木翠說的不錯,箇中並無精怪,因果報應使然。

若無那次偶然的“夜歸”,一切都會在不經意間發生,上半生辛辛苦苦積累的家業,下半世都會敗在那前來討債的“蛇子”身上。

偏那投作人胎的蛇,一時半刻轉不過性來,幻作了蛇形四下游走,叫他逮個正著,手起刀落,又是一鍋蛇羹。

他殺的是蛇,還是人?

“他當日看到的是蛇,殺的也是蛇,”包拯喟然道,“他若看到的是那小兒四下爬玩,怎麼可能動殺戮烹煮之念?”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此案終以妖法障目而結。

大堂之上,結此奇案,觀者譁然,議論紛紛。

那人卻無絲毫喜色,木木然任人除去鐐鎖木枷,似乎犯案的是旁人,得釋的也是旁人。

張龍趙虎奉了包大人之命,與了那人些許銀子,將他送至開封城郊。

至始至終,那人未曾說過一句話,拜別了張龍趙虎,悶頭而走,直到猝然間撞上一個人。

端木翠。

“我只是很想知道,為什麼自那之後,你從來不曾開口講過一句話。”

那人躲閃著端木翠的目光,繞開端木翠站的位置,繼續行路。

“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端木翠笑笑,忽的右手虛張,旋即往半空一帶,草叢中一隻驚慌失措的老鼠,不知被什麼力道牽扯而出,吱呀亂叫著騰躍於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