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儀?……”他回憶一瞬,“禮部尚書陸鍾之女?”
“正是,陸昭儀平日與臣妾還算聊得來,某日她前來探訪,聊到謀害七王爺之事,她叫臣妾小心,因為聽說,那名被救出火海的宮女惠兒,臣妾曾重重地責罰於她,臣妾又是二皇子的母親,不免會被一些居心叵測的小人拿去做文章。”
“你罰過惠兒?”
“臣妾確實責罰過幾名宮女,那幾名宮女在背後嚼舌根,剛巧被臣妾聽到,於是各罰三十板,至於容貌、姓名,臣妾毫無印象。”
“於是你就將計就計,派人殺了惠兒?你可知曉你派去的侍衛,與陷害花香縱火之人實屬同一人?”
“知曉,是他主動找到臣妾,此人一上來便坦白了陷害花香的過程,懇求臣妾救他,他說幕後指使其實是陸昭儀,陸昭儀聽聞惠兒活過來,唯恐行事敗露,於是用侍衛全家老小的性命以作威脅,命他指正真兇是臣妾。”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貴妃原本就有“殺人”的劣跡,因此按照正常的趨勢來分析,為防止“慣犯”之罪名強加於身,她應該立即帶侍衛前去面聖,從而還自己一個公道。然而,沒人會想到,李瑞妍居然選擇將錯就錯,買通侍衛殺害惠兒,並留下偽造遺書一封,誣陷花香縱火殺子。
李瑞妍不認識花香,也不關心誰死誰活,只知曉縱使是指正自己也不能馬虎,倘若把破綻暴漏得太明顯,依舊容易節外生枝,因此她偷偷在假遺書上做了手腳,在信封邊角沾染極少量的,來自她宮中的香氣。那種混合的香露味兒,只有李瑞妍會調配。
事成之後,李瑞妍再沒見過侍衛,後聽聞,侍衛割喉自盡。
陌奕宗思忖不語,陸昭儀至今還是個不經人事的處子,倘若只是嫉妒花響受寵,有必要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嗎?
……
事不宜遲,連夜提審陸昭儀。
陸昭儀年僅十九,她跪在陌奕宗的面前,眨巴著一雙烏黑的圓眼睛,嘟著小嘴詢問聖上為何把她叫到大理寺來?
陌奕宗歪頭看著她,這滿臉寫著不機靈的模樣……能策劃一起縱火案?
他索性改變審訊方式,像嘮家常一樣聊起她找李貴妃的原因。
陸昭儀果然是個實誠女子,一五一十說道,縱火案發生的次日,嵐皇妃、媛貴妃以及九位嬪聚在一起賞花閒談,聊天自然會聊到昨日的縱火案,也不知是誰提及一句,“李貴妃好不合群,姐妹們的聚會一向拒不參與”。而後,七嘴八舌就把縱火案往李貴妃身上拽,什麼體罰宮女,什麼死的不明不白的太監。陸昭儀平日與李貴妃關係還行,無奈嘴笨辯不過眾口,唯有跑去提醒李貴妃。
“事情就是這樣啦聖上,臣妾哪裡知曉李貴妃真是縱火犯呀,好可怕!”她浮誇地捂嘴驚呼。
“……”陌奕宗揚手打發,快回宮玩布偶去吧!
不是她,一定不是。
……
翌日晌午,媛貴妃宮。
宮女小紅滿臉堆笑,一路小跑奔入寢宮,匆匆反鎖屋門關緊門窗,疾步走向一臉愁雲的媛貴妃。
“主子!主子!告訴您一個天大的好訊息,聖上今日在早朝時頒佈旨意,李貴妃父女謀害七王爺一案,證據確鑿無須再審,三日後推出午門問斬!”
“真的?!”媛貴妃險些激動得跳起來。
“千真萬確!您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媛貴妃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地,整個人癱在床上,又想哭又想笑。
為了幫自己洗脫嫌疑並嫁禍李貴妃,她真乃出錢出力煞費苦心。預期結果會出現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李貴妃聽信讒言,決定狠狠地教訓陸昭儀。陸昭儀那傻姑娘肯定不是李貴妃的對手,屆時又是一場恃強凌弱的好戲,媛貴妃再在旁含沙射影,暗示李貴妃乃是害人、殺人的慣犯。第二種可能,李貴妃領侍衛面聖,命侍衛揭發陸昭儀就是縱火案的幕後真兇,到了那個時候,侍衛便會按照媛貴妃的吩咐,當場倒戈,謊稱受到李貴妃的脅迫,同時一口咬定李貴妃是兇手。
……
媛貴妃冷笑,侍衛用一條賤命為家人賺回三百兩,死得多有價值呀。
總之不管怎樣,只要聖上將縱火真兇轉移到李貴妃的頭上,她便有辦法躲過這一劫。
只是萬萬沒料到的是,李貴妃居然快她一步殺了惠兒?且一併扛下全部罪名?
太過匪夷所思。
正因參不透李貴妃認罪伏法的動機,媛貴妃不擴音心吊膽、夜不能寐,大半月下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