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抖了抖肩膀,不讓他攬著。
十分鐘後,陸上錦從藥房拿藥回來,剛出拐角就看見言逸坐在大廳長椅裡,正跟夏鏡天說話。
兩人有說有笑,陸上錦看見言逸臉上的善意,還像長輩疼愛晚輩一樣摸了夏鏡天的頭。
如果沒有標記,言逸根本不會愛上自己。96的契合度,終究是不一樣的。
陸上錦以為自己會像從前一樣暴怒,可自己的情緒遠遠沒有他想像中來得那麼劇烈,只是打心底生出一種寒意,手心裡汗涔涔的冰涼。
收拾收拾換上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掩飾偽裝都成了習慣。如果強行把他據為己有隻會給他帶來無盡的痛苦折磨,那麼他可以放手,給自己留一點灑脫和尊嚴,表面深明大義,不過是自己找一個愛而不得的藉口。
他轉身離開。
剛走出兩步,就折返了回來,連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就把言逸撈進了懷裡,低頭問他等會想不想去給寶寶挑些日用品。
夏鏡天插著兜靠到牆壁上,舔著下唇笑了笑:「幹嘛啊哥,我又不是來搶嫂子的。這是我家醫院啊。」
言逸沒有當著小孩兒的面落陸上錦的臉,淡淡應了一聲,先出了大門坐進車裡。
夏鏡天回頭看了看門外,微揚下巴瞥了一眼陸上錦的右肩:「儘早抽空過來住院。」
陸上錦掂掂剛拿的藥:「他身邊離不開人,等孩子生了再說吧。」
陸上錦陪著言逸從嬰兒用品店逛了整整兩個小時,店裡音樂輕柔,總能看見抱著小孩兒的夫妻。言逸站在貨架邊專心地給寶寶挑圍嘴。
安全溫馨的環境下很容易變得心情放鬆,言逸輕輕搓了搓圍嘴試試柔軟度,陸上錦站在一邊,心不在焉地往言逸那邊瞥。
言逸的小肚子已經有點明顯的弧度了,但還不至於顯得笨拙,他拿起一件淡黃色的小圍嘴,摸著上邊的兔子耳朵笑了笑,抬頭往陸上錦那邊看的時候,笑意還沒來得及收斂。
剛好與陸上錦的目光對視,卻看見alpha的臉頰泛起一團紅。
陸上錦立刻避開言逸探究的視線,扶著突然加速跳動的心口迷惑地發呆。
最後買了兩大包嬰兒用品回家。
言逸邊看電視邊整理新買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把奶嘴,圍嘴,尿不濕和小衣服小帽子擺成幾類。
背後突然黏上了一個龐然大物,陸上錦從背後黏過來,雙手攬在他隆起的小腹上,吻著頸後悄聲說:「老婆,你今天真好看。」
「幹什麼。」言逸反感他的親暱,用力掙扎,反而被推倒在沙發上,alpha俯身壓上來,小心地避著言逸的小腹,低頭捧起臉頰親吻。
「我想你……」陸上錦有點失控,起初只是忍不住想抱抱他,不知道怎麼就放肆地親上去了,他的言言好甜好漂亮,這怎麼忍得住呢。
「滾開——!」言逸忍無可忍,推開陸上錦,抬起腳重重地踢在他右肩上,把人踢遠了幾步,厭煩地收拾了沙發上的東西上了二樓,把臥室門鎖了起來,鄙夷道,「精蟲上腦的傢伙。」
陸上錦趔趄兩步退開,扶著脹痛的右肩,仰頭解釋:「我只是想親你一下,不做別的,你信我……」
……不會傷害你。
二樓的門已經關嚴了。
意識清醒了幾分,後悔地摸了摸被咬破皮的嘴唇,走進洗手間鎖上了門,翻抑制劑翻到一半,右手抖得厲害。
他發情了,還不自知。還好被推開了,他更怕弄傷言言。
言逸把自己鎖在臥室裡,抱著一大袋小衣服靠著門,冷靜了一會兒之後,坐在書桌前趴下來,撥弄那隻掛在檯燈頸上的皺巴巴的紙鶴。
他可以暗示自己反抗陸上錦的碰觸,但無法控制自己不被他感動。
陸上錦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遲來的、他曾許過的願。
他莫名其妙拿起了一支筆,在無名指的疤痕上,順著記憶裡的字型,仍然能流暢地寫出那串英文。
他抽了張濕巾,惡狠狠地擦掉寫在指根的字,直到手指被擦得發紅髮疼,也不允許留下一點點筆墨的痕跡。
言逸緊咬著牙,用力攥著濕巾,二十七歲,一定不再愛他了。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把臉埋到枕頭底下,折騰到十二點還沒睡著。滿腦子都是陸上錦扶著肩膀,痛苦挽留的神情。
想著陸上錦扶著肩膀的模樣,又想起他偶爾使不上勁兒的右手。
言逸忽然坐起來,掀開薄被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