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以來,再見之後都是自己結束通話,如今耳邊的陌生的忙音顯得冷漠無情。
新的同居者
易子希這段時間事業蒸蒸日上,可是也累得跟狗一樣。下班已經是晚上,司機把他送回去的路上他睡得昏天黑地,到了地方,頭重腳輕地下了車,秋冬交際的冷風一下子把他吹得清醒過來。
晃了晃腦袋,他摸出鑰匙開門,邵卿正窩在沙發上看一本書,看到他回來對他笑笑。
易子希走過去摸摸他腦袋,冷得邵卿直往毯子裡鑽,易子希就惡作劇地假裝把被風吹得涼涼的身子往他身上湊,其實他並不敢真的湊上去,倒不是邵卿會把他怎麼樣,而是邵卿身子弱,容易病,他當然不會捨得邵卿生病。
邵卿現在住的地方很一般,也就比慕辰之前租的房子稍微體面一點,再加上空出一間房作為邵卿的畫室,臥室就只有一間,所以邵卿和易子希是擠在一張床上睡的。
雖然易子希以前也常常和邵卿一起擠著睡,可是不管是之前的那麼多次還是現在,都一樣很煎熬,畢竟是和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睡在一張床上,氣息噴吐在彼此身上,對方的身體觸手可及,臉龐就在面前,實在是一場重大的考驗。而邵卿睡得又淺,稍有動靜就會醒來,所以易子希的夜晚不是享受而是痛苦,不過痛並快樂著,他也仍舊甘之如飴。
夜裡易子希僵著身子,睜著眼睛,看著近在眼前的邵卿,白皙稚嫩的面容,小巧脆弱的肩膀,清淺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都讓他有一種緊緊抱住對方的衝動,卻又擔心著會損壞這大自然的藝術品一般的人。
可是隨著夜漸漸加深的,彷彿是身體已經熟悉習慣了的某種感覺逐漸湧上來,好像自己的腰被環繞起來,背部好像有一隻火熱的手掌貼在那裡,涼風吹得鼻尖涼涼的,感覺如此陌生,直覺應該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會貼過來擋住寒風。
又是這種感覺。
易子希心裡暗暗念道。
每到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就是他可以睡著的時間,身子自己就放鬆下來,緊繃的神經也放緩,然後安然入夢。
因為身體疲憊,睡眠又難免質量受損,第二天易子希竟然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看見太陽高高掛起半天反應不過來今是何世,神智稍微回來一點的時候他一下子掀開被子跳下床,記起早上的通告怕是要糟。手忙腳亂地套上褲子摸出手機,發現上面竟然沒有未接沒有簡訊,不由再次愣住,低頭確認今天確實有通告而不是休息日。
他本來以為自己睡得太熟沒有聽見手機響,可是現在看來lorry竟然並沒有給他打電話?
換作以前他住在自己公寓的時候,lorry怕是都殺上門來了。
易子希對工作是絕對態度認真的,不會覺得難得閒暇就趁機好好休息,他主動給lorry撥了電話確認今天的通告到底怎麼回事。而lorry接通電話後,沒有等他說話,率先問道:“醒了?”
易子希頓時被卡得進退不得。Lorry知道他睡過了,可是又沒有責怪的意思,易子希猜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醒了現在來一趟公司吧。”lorry繼續說道。
“通告……”
“臨時取消。”
掛掉電話,易子希皺著眉頭走進洗漱間。直覺感到今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邵卿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揉揉眼睛:“子希?你怎麼……?”
邵卿作為一個藝術家,並沒有早起的習慣,而是每天睡到自然醒。何況靈感來了的時候他能一晚上不睡覺然後睡上一個白天。陸覓覓經常恨恨地掐著他嫩白的臉蛋質問他為什麼這樣黑白顛倒的作息卻能保持面板的水潤光滑。邵卿無辜地揉著自己的臉頰,他當然不會知道這種事情的原因。
“今天的通告取消了。”易子希走回來輕聲說道:“你睡醒了嗎?沒睡醒接著睡吧……”
邵卿揉著眼睛爬起來,徑自走向廚房,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沒醒,但是餓……”
而易子希卻愣在原地沒有動作。他只是突然想起之前的休息日,也會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帶著笑意低聲地說:“睡醒了嗎?沒睡醒可以接著睡……”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因為身上有奇怪的感覺才會醒來,可是因為睏倦或者那聲音太過誘惑,他總會繼續睡下去,然後忘記這件事,所以一直沒能搞清楚那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什麼。而現在,再也沒機會弄明白了。或者,也不需要了吧?因為那種感覺已經很久不再出現,像是隨著某人的離去而離去了。
“子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