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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女人急促的跳起身,揮舞著雙手朝莫牙走去。莫牙用兩根手指夾起那塊黑骨頭,他認出這是一塊龜骨,老爹喜歡用各種奇怪的東西泡藥酒,龜骨也是其中之一,可是自己捏著的這塊龜骨,上面的焦土都有半寸厚,送給自己都不要。莫牙把龜骨朝女人手邊扔去,露出嫌棄的表情。

女人卻像是重得了寶貝,摸到龜骨捧在了手心裡,鼻子裡籲出一口氣。

——“原來你是個卦師。”莫牙眨了眨眼,帶了些鄙夷之態。

女人端直身體,蒙著眼睛的白棉布也掩蓋不了她的清麗姿色,好像比昨天還美了些,“我叫程渲。”

見程渲避而不提被自己看出的卦師身份,莫牙繼續道:“外頭的齊國還是迷信占卜異術麼?該是日益如魔才是,看你年紀不大,居然也拽著塊龜骨頭裝神弄鬼?”莫牙瞥了眼程渲清貴的衣裙,“神婆子有些本事,找你算一卦,應該很貴。”

見程渲不應自己,莫牙狡黠一笑,“神婆子,你算出自己有今天麼?”

☆、第2章 飽暖思

見程渲不應自己,莫牙狡黠一笑,“神婆子,你算出自己有今天麼?”

程渲臉上也不見窘色,吹了吹龜骨上的灰塵,“卦師自卜會給自己惹來大禍,我還能活著和你說話,就是因為我程渲從不給自己卜卦。”

——“哈哈哈哈…”莫牙哧哧笑著指著程渲道,“老爹說天師們能把死人說活,靠嘴吃飯多過靠一副龜骨,果然不假。神婆子口齒有些伶俐呢,也一定是因為你一張巧嘴捅出的簍子,這才讓被騙了財的人扔下大海餵魚?是不是?一定是。”

莫牙盤起雙腿看著盲眼的程渲一遍遍撫摸著那塊燒糊了的龜骨,眯眼道:“老爹和我說起過,十多年前,齊國大旱,八個月沒有下過一滴雨,大小天師神婆們算碎了龜骨嚼爛了舌頭都是沒讓上天垂憐落下半滴水,各郡縣的糧倉見底百姓快要餓死,就在齊國岌岌可危的時候,齊國武帝的弟弟賢侯挺身而出,說是願意*祭天求雨。”

程渲的指尖微微頓住,卻還是沒有搭理莫牙的意思。

莫牙已經很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話匣子開啟嘴巴跟漏了似的,也顧不得程渲冷冷淡淡的模樣,繼續道:“賢侯是什麼人?那可是皇帝的親弟弟,賢侯自請祭天,百姓大為所動,所有人都怒贊賢侯仁德,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取珍貴的雨水,武帝也是庸人一個,竟是答應了賢侯,願意拿弟弟的命賭上這最後一把。神婆子,你知道這結果如何?”

——“神婆子,你怎麼不理人?”莫牙有些不痛快,自己打小寂寞,就喜歡聽些個趣聞八卦,老爹每次從岸上回來,自己都會纏上他說到半夜,怎麼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好像對什麼都滿不在乎,莫牙又伸手在程渲眼前使勁晃了晃,“你再不吭氣,我可就不說了。”

見程渲動也不動,莫牙雖然嚷了不說,但心裡癢癢非得說給自己聽聽也好,便也不再理會程渲,晃著腦袋道,“祭天大典上,賢侯被捆綁在柴火上,你猜怎麼著?武帝才唸完祭文,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上忽然烏雲密佈,驚雷乍響,八個月沒下的雨傾瀉而落,解了齊國的大旱。”莫牙昂起頭,“齊國人蠢鈍,真當賢侯感天動地,一個個把賢侯當做了救民於水火的大恩人,照我莫牙來看,不過是碰巧而已,要真是有鬼神卦象之說,之前自願祭天燒成灰的人也不少,為什麼老天偏偏要等賢侯請願?該是賢侯自己的運氣才對。”

程渲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是個瞎子,口吻傲慢的莫牙一定生了張讓人厭惡的臉,眼瞎才好,不用見著那麼多汙濁髒了眼。

程渲聽著莫牙的笑聲刺耳,心裡嘆了聲,張嘴緩緩道:“莫牙大夫,你又有沒有想過,是有卦師算出了那天一定會下雨,賢侯得到了卦象,這才適時向武帝請命*祭天,給自己博下捨身成仁的名聲,要不怎麼到今天,齊國百姓和莫牙大夫你一樣,都牢牢記著這事,賢侯在齊國的威望,可遠遠大過了他的兄長武帝。”

莫牙頓住笑,眨眼想了想道:“八個月,真真假假的天師該是算出了多少卦象,賢侯是皇親國戚,哪敢把自己的命和虛多過實的卦象栓在一處?神婆子,我不信你這張嘴。”

程渲指節敲了聲手裡的龜骨,衝莫牙壓低聲音道:“你過來。”

莫牙魔怔似的朝程渲身邊挪了挪。

程渲挑了挑眉,“因為那是絕對不會出錯的卦象,司天監,皇家卦師,莫牙大夫聽說過麼?”

莫牙只當程渲要說什麼,不屑的“切”了一聲,“太醫院都會治死人,何況是司天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