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浴火重生的修兒,司天監第一卦師——修兒。
——她居然…沒有死。
唐曉湧出一縷失望,但那失望轉瞬就變作希望,修兒可以被莫牙妙手變作無能可識的程渲,那自己…唐曉摸上自己凌冽如刀刻的臉,莫牙也可以給自己一張嶄新的臉。
賢王府裡,莫牙矢口否認神蠱可以易容,唐曉嘴角挑起勢在必得的笑容,他拾起修兒的白裙,手心揉搓著上面的梅花暗紋,唐曉想起了莫牙對程渲的重視,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顯示著自己已經墜入對程渲的情網,難以自拔。
莫牙是最簡單純粹的人,這樣的人,會為了喜歡的女子做任何事,就算是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莫牙一定會答應自己,為了程渲,答應自己。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刺墨苦心要掩蓋的東西,就要在莫牙手裡達成。這回連老天都在幫自己。唐曉仰天大笑,攥著白裙笑聲陣陣。他想到自己就要擁有一張不一樣的臉,一張穆陵的臉…他做夢都會笑醒。
——不!唐曉驟然想起什麼,笑聲嘎然而止。
莫牙純良,但他不傻。唐曉雖然和莫牙認識不久,但閱人許多的他能看出,莫牙絕不是可以任人排布的傀儡。他有自己的心思,有自己的主意,有無知無畏的膽識…最重要的是,他身邊的程渲,是未死的修兒,深不可測的第一卦師修兒。莫牙與程渲無話不說親密羨人,要是莫牙和程渲洩露了什麼…
修兒知曉一切,只要莫牙透露微毫,修兒就可以參悟所有,到那時自己就是功敗垂成…這麼多年,唐曉窺望穆陵,卻從不敢冒然出現在修兒身邊,他聽說過太多關於這個女卦師的厲害傳聞,他擔心自己一走近修兒,就會被她的感覺滲透一切。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瘸一拐走向程渲的時候,程渲並沒有認出他。因為程渲,確實從來沒有見過唐曉。
找莫牙給自己易容,實在太危險太難駕馭…唐曉做事一貫要籌謀的萬無一失,這個險,他不敢去冒。翻手是天,反之,便是死路一條。
除了莫牙…也只有刺墨,被自己囚禁的刺墨。刺墨固執,死也不肯幫自己…唐曉深目驟亮,眉頭舒展露出得意的笑容——刺墨有軟肋有死穴,那就是莫牙…他矢口否認莫家神醫,但卻又給莫牙編造了一個莫家的謊言,他說莫牙是沽名釣譽不可信,但莫牙卻明明是他精心教匯出的弟子門生…
刺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莫牙。這足以證明——莫牙,是對刺墨極其重要的人。
他願意用性命掩護的人,一定是他願意做任何事,只為保護的人。
不過片刻工夫,唐曉就已經謀劃好了後面要做的事。他帶走了修兒的白裙,走出了船艙,他看見了波濤滾滾的海水,一下一下擊打著烏木鑄造的船身,他似乎看見了遠處就要變天,密雲滾滾,一場暴風驟雨就要到來。
——莫牙…唐曉低低念著這個名字,程…渲…,好一個程渲…
岳陽城,賢王府
唐曉一隻腳才邁進王府門檻,穆玲瓏已經箭步竄到了他跟前,叉著腰惱道:“唐曉,你到哪裡去了?聽說…你一夜都沒回來?”
唐曉恭敬俯身道:“屬下…昨夜…”
——“唐曉?”穆玲瓏捂著嘴驚呼道,“你不會是…”穆玲瓏繞著他轉了圈,“徹夜未歸,你不會是溜出去喝花酒了吧?”
唐曉有些想笑,“屬下昨夜陪著莫大夫…”
“啊…”穆玲瓏露出孩子氣的驚恐,“你和莫大夫?昨夜?你倆是一起去和花酒?還是…”穆玲瓏羞得不敢再說,烏溜溜的大眼睛閃著錯愕。
“哈哈哈哈…”唐曉再難自制的低笑出聲,“郡主想多了。昨夜,屬下遇到一個人喝悶酒的莫大夫,莫大夫酒量平平,看著心情也不好,屬下怕他有事,就陪他喝了幾杯,把他送回客棧時天都快亮了,這不是怕太晚回府驚擾了下人,索性就在外頭晃盪到天亮…郡主?”
“原來如此。”穆玲瓏摸了摸心口,“還以為…”穆玲瓏忽的又瞪大眼睛,“莫大夫心情不好喝悶酒?他有心有肺麼?我看他的心有那麼大。”穆玲瓏張開雙臂比劃了個大圈,“也會心塞?”
穆玲瓏模樣嬌憨,話語純真,每次與她一起都會讓唐曉沉重複雜的心緒得到紓解,唐曉喜歡看著穆玲瓏的每個動作,聽著她傻氣幼稚的自說自話,哪怕她說的和自己沒有關係,唐曉也是饒有趣味。
——“和程渲鬧彆扭了吧。”唐曉低聲道,“郡主要去開導勸慰他麼?”
穆玲瓏搖了搖頭,垂下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