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不利,四散奔逃。
西門、南門都被堵死,但還有北門水道和東門可以逃遁,流寇幾乎是一聲狂喊,然後便四散奔逃。
楊爾銘當然不會親自帶隊衝鋒,他看著自己的部下迅速接近廬‘江城,看到廬‘江城的西門被人開啟,猶自有些發愣。
聲勢浩大的流寇兩支主力,就這樣被他們擊垮了,而落入賊人手中的廬‘江城,也在不到四天之後,便被收復!
這一切,當真有如夢幻,而導演出這一場大戲的,便是俞國振!
雖然楊爾銘很少服人,但這一次,他心底當真生出一種感覺,自己只能望俞國振之項背啊。
比他更驚愕的是包文達。
包文達帶著桐‘城官兵民壯直接殺入城,迎面看到的便是俞國振!橫槊立以的俞國振,正在向著身邊的葉武崖吩咐什麼,而全身鮮血淋漓猶自殺氣騰騰的齊牛,就侍立在他的身旁。
這一剎那,包文達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由天神護佑的降世星宿。
包文達不象楊爾銘那樣年方十五,經歷的事情,在官場的浮沉,也遠比楊爾銘豐富。他見過許多號稱驚才絕豔之輩,包括此時在同齡人中隱隱有聲望領袖之稱的張溥,包括號稱槍法天下第一的石敬巖。
這些人無論是文是武,雖然也讓包文達歎為觀止,但總覺得,只要一定的天賦再加努力,別人也可以達到這個高度。但俞國振與他們不一樣,初見時俞國振不過是一個普通少年,談吐起來只是不好誇誇其談,但接觸得久了,就越發覺得他深不可測。
換言之,別人是接觸得越久越平淡,而俞國振卻是相反,認識得越多便越精彩。
這樣的人,全天下只怕也唯有一個!
俞國振也看到了包文達,笑著向這邊點了點頭,包文達情不自禁地驅馬上前,然後到了俞國振面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在俞國振馬前。
“職下包文達,見過俞公子!”他大聲通報,比在史可法面前還要虔誠。
俞國振愣了一下,然後下馬將他扶了起來:“包指揮何必如此……一路辛苦了。”
“職下不辛苦,倒是俞公子,自昨夜戰到現在,才是真正辛苦!”
這話說到俞國振心裡去了,他點了點頭:“確實累了,我的人要歇息歇息。包指揮,善後之事,就拜託你了,有何事情,向楊縣尊請示便成。”
“是!”略一遲疑,包文達激動地應道。
“如此光明磊落,如此大公無私,如此毫不貪功!”包文達覺得自己眼前的俞國振幾乎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光芒,這種光芒,他在杭州忠烈廟中的嶽王像前曾經看到!
領了命,他也不等楊爾銘進來,便開始吩咐官兵民壯沿街排察收攏降賊,俞國振見他做得確實不錯,便放下心來,真將所有的家衛招攏,眾人就在一條背風的巷子裡升起幾堆火,也不進屋,直接在火堆邊睡了。
他們太累太倦,這兩日一夜的功夫,轉戰了近兩百里,以三百家衛加六千官兵民壯,破賊人七萬有餘!
隨著官兵與民壯陸續進城,廬‘江城中的混亂嘈雜漸漸安靜下來。俞國振他們暫歇的巷子裡,鼾聲響成了一片,只有幾個強打著精神值勤的家衛,為了驅趕瞌睡,不時起身走一走,才發出細微的腳步聲。…;就在這時,旁邊的一間屋子裡,傳來老鼠的悉縮聲,過了會兒,一口缸蓋被推開,從缸中鑽出一個人來。
那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童,滿臉都是烏黑,一雙眼睛卻是閃閃發亮,他看了看四周,肚子裡傳來咕碌咕碌的聲音,但他沒有急著去尋找食物,而是靠著牆側耳聽了聽外邊的動靜。
他聽到了外頭的鼾聲,愣了一會兒,然後悄悄尋了條木板縫隙,向著外邊偷看。
在石條鋪成的大街上,一群穿著灰衣的人,東倒西歪地圍著火堆躺著。他們身下墊著和身上蓋著的同樣是灰褐色的棉毯,一個個在火光照射下,睡得香甜無比。
孩童鬆開手裡抓著的匕首,眼珠咕碌轉了轉,露出好奇的神情。
這是些什麼人,為何會睡在街上,到處都是空屋子,難道他們全都傻了,不曉得空屋子裡能住人麼?
好奇歸好奇,那孩童卻沒有半點出去與諸人相見的打算,他悄悄向後,在院子後牆下的狗洞裡鑽了出去。那狗洞不知被誰掏大了,孩童又瘦小,因此勉強擠出去,而且沒有驚動前邊巷子裡的人。
無論那些人是什麼身份,看到他們身邊的武器,都足以讓孩童想著離他們遠些。
死寂一般的街道,偶爾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