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錯了,今後還是自長江、湘水、靈渠、灕水轉運人口吧。”俞國振長嘆了一聲。
如果有大海船,那麼海運自是便捷,但是如今大明的海船製造水平實在不敢恭維,他不過是百餘人,分乘三艘海船,花費了兩個月時間才到,可徐林則自內河而來,藉助溝通長江與珠江的靈渠,比他還要早半個多月抵達。
這簡易碼頭,便是徐林讓人搭起來的。
“漁洪江自此入海,水面寬闊,水深也合適,當真是天然良港。俞公子,你選中欽州,很有眼光!”
徐林說這番話是真心誠意的,他心思深遠,自然知道這裡條件得天獨厚,若真發展起來,又一個廣州府也說不定。
“雷翁,雷翁。”俞國振笑領了他的恭維,同時高聲喊道。
雷振聲、雷振宙兄弟摻著雷王成上了岸,雷王成其實年紀並沒有大得走不動了,但這幾十天海上漂泊,讓他這生在鄱陽湖邊的老匠人身體虛弱了許多。聽得俞國振喚,他應了一聲,俞國振忙上前兩步:“雷翁身體如何?”
“多謝小官人垂問,小老兒身體無礙。”
俞國振引著他們劈荊斬棘,順著緩坡,來到了小山頂上,徐林來得早,因此介紹道:“這是黃牛嶺,東北面的那座山是三停嶺,正東為丁山嶺,欽州府城距此約是三十餘里路。”
“我們的地界在何處?”俞國振問道。
“哈哈,原本高管家買下的便是這黃牛嶺至江邊,共是一千五百畝地,我來的這些時間裡,又將南北兩邊的地盡數買了下來,如今我們有地九十七傾,其中可為水田者二十七傾,旱田十一傾,荒山、坡地五十餘傾,其餘是河湖。”徐林笑著向俞國振伸出手來:“共花了我一萬一千兩銀子,我自家可是拿不出這許多,俞公子,掏錢吧。”
俞國振爽快地道:“多謝,多多益善!”
雷王成咂著舌頭,近百傾田地,那就是接近萬畝!雖然大多數是荒山坡地,可若開墾出來,也是極大的家業!
“不過,俞公子,有件事情倒要俞公子當心,安南人有些不穩。”…;“安南人一慣不穩。”俞國振抬了抬下巴:“小人畏威而不懷德,歷朝君子,對這些四邊小人之國,太過寬容,至於後患遺與子孫。我俞國振雖然沒有什麼本領,手中也沒有多少實力,但也不會對這些賊寇有絲毫縱容!”
聽得這話語,徐林猛然一驚,他猛地看著俞國振:“俞公子……選欽州為基業,莫非……早就有此打算?”
俞國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過了會兒,他道:“咱們原本只想種種田,開些工坊賺點小錢錢兒,可這世上總有些豺狼,想方設法要鑽進咱們院子裡,偷吃咱們養的羊和兔子,糟糕咱們種的花花草草,若是咱們疾病老弱,它們甚至還想著要吃咱們的肉要咱們的命。咱們雖然是實誠的良善人家,可總不能不護著自己的傢什,不能不保著自己的性命吧?”
“俞公子說的是。”
“據我所知,就在二三十年前,安南賊人還曾數破欽州,殺掠無數,雖然朝廷也出兵進剿,打過一場自衛反擊戰,但二三十年過去了,新的豺狼又長大啦。”俞國振又是一笑。
“咱們實力尚不足啊。”
“這就要拜託徐先生,錢的事情,我來操心,但是請徐先生經營出一條路來。”俞國振笑道。
“朝廷那邊……”
“也由我來辦,總能有辦法的。”俞國振道。
“哦,說起朝廷之事,你在海中航行,可能有所不知,退休致仕的錢謙益,前些時日為人所告,已經被逮入獄了。”
“啊?”這訊息讓俞國振愣了一下。
他倒是知道錢謙益在原本的歷史中是很坐過一回牢,只不過沒有想到竟然提前到此時就開始了。隨著他的介入,原本的歷史發生越來越多的變化,不過,大致的趨勢,目前尚不會有太多的改變。
“為何事被捕?”
“私下怨望結黨營私之類的理由,是同郡某人出首告發,朝廷已經將之押解入京,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得到了。”
“錢牧齋當真是……”聽到這個,俞國振立刻猜到,能施出這種毒計的,非溫體仁莫屬。
頓了一下,他笑道:“算了,廟堂之事,與我們太遠了,我們還是辦好眼前的事情。雷翁,咱們在船上商議的事情,你覺得……在這裡有可操作性麼?”
“可操作性……小官人說的是能否切實吧?”雷王成與俞國振同舟數十日,也算是熟悉了俞國振的一些奇談怪論:“小老兒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