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參將須得一視同仁,若是在這片海域遇著同行受了損失。鄭參將須得賠償。”
雙方討價還價,聽得跟著二人一起參與會談的手下都是目瞪口呆,俞國振口口聲聲說不能學錙銖必較的市井商販,可他們的表現卻根本不遜於任何市井商販。最後的結果,便是雙方以雷州半島、瓊州島為界,只不過新襄每年能有二十五艘船前往廣州通商,這二十五艘可以免收護費。
按照鄭芝龍如今每艘兩千到三千兩銀子的護費標準,每年俞國振算是節約了五萬到七萬五千兩銀子的開支。
鄭芝龍對此甚為滿意,這意味著他幾乎獨佔了屬於劉香老的海域,壟斷大明、日本、呂宋之間的貿易;俞國振所得的,則是與中南半島的貿易權,這個貿易權原本就不屬於任何一方。
“這個俞國振,看上去不蠢,為何會提出這麼低的條件,二十五艘船……莫非他真以為,廣州府有二十五艘船的貨給他不成?”鄭芝龍一邊大笑,心裡卻繼續盤算。
俞國振要中南半島的貿易權,無非就是以廣州府的絲綢、瓷器,換取中南半島的香料、貴藥,這其中利潤雖然極大,可是一來原本就有胡靜水這樣的散客在經營,二來廣州府的絲綢瓷器,絕對不可能裝滿二十五艘海船,更何況絲綢瓷器,同樣也是對日、對呂宋貿易的主要貨物,他鄭芝龍佔著地主之利,難道爭貨源還爭不過新襄寨?
鄭芝龍心裡盤算來盤算去,他才不相信這樣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會是蠢貨,因此唯一的可能,便是此人另有計劃。
無論他有什麼計劃,只要自己在海面的實力能壓過他一頭,那麼他就不敢輕易來犯……不過,為了能讓今後二人好相見,便是有了什麼矛盾,也可以有個緩衝之機,或許,自己還得再提出一個條件了。
想到此處,鄭芝龍笑道:“今日得與俞寨主相會,實在是平生幸事,我與俞寨主一見如故,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俞公子賞臉……”
“請說。”俞國振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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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豈向腐儒談周禮(二)
李虎三他們送了三批砂石回寨子裡,雖然已經進入了十月,但欽州還是相當熱,眾人幹得汗流浹背,一個人都將外裳敞開,露出自己的胸膛。
“這些子娃兒倒是好命,賊孃的,不僅有學上,主家還包他們的食宿!”
今天的砂石全部是送到學校工地上的,他們現在對於將要建起的學校也有所瞭解。這是一個可供二百五十名孩童上學的學校,並且學校有專門的食堂、宿舍,若是新襄寨的孩童,所有的費用全免。
“那些峒人小孩的食宿卻是不包的。”又一個海寇道。
“不包是自然的,咱們漢人自家的孩子尚且顧不上,卻去看顧別人家的孩子,這不是蠢到家了麼?”
“理當如此……”
李虎三聽得有些著惱,在這之前,他們這些人心裡,並沒有什麼漢夷之辨,否則他們也不會追隨與紅毛蕃勾結的劉香老了。但這幾日來,每天白天是上工,休息時間裡便是聽新襄寨的人說故事,什麼《精忠岳飛傳》、《李靖掃北》、《薛仁貴徵西》之類的評書話本。
說故事的人,乃是柳敬亭的三個弟子,這三人也是俞國振高薪延請而來,平日裡新襄寨的娛樂,一小半要靠著他們三人。李虎三一夥聽得幾回,便也開始知道漢夷之辨了。
這是陽謀,雖然李虎三也猜出俞國振是要潛移默化他們,卻對此無可奈何。
“若是我家那小兔崽子,也能在這般學堂裡上學,那可就好了。”又一人小聲道。
他話剛說到這,便見荀世祿牽著一個**歲的孩童,得意洋洋地從他們面前過,不過這一次荀世祿招呼都沒有同他們打一聲。
那模樣,彷彿生怕是認得他們,丟了自己身份一般。
“荀世祿這廝……已經有兒子了?”有人奇道。
“那不是他兒子,是他侄子,得寨主允許,將在新襄寨學堂裡入學。”監督他們的家衛這時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據說那孩兒倒是聰明,荀世祿這廝完全把他當成自家兒子看待。”
“沒準就是他自家兒子,哈哈哈,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閉嘴,你想吃鞭子的話,我願意替你將荀副局喊來。”那家衛少年聽得這些海寇開始說犖話,怒喝了一聲。
眾海寇都大笑起來:“小兄弟,你還嫩,還嫩著,長毛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