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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內眾人無話,唯有同意。賀老大想到後院問楊燕兒取些錢給村長,木富卻制止他,“這事也是與我有關,到縣衙打點花不了多少錢。我來就好了。”
賀老大紅了臉,“這,這怎麼可以。”
“都是一村裡的人,你幫我,我幫你也是應該的。說不準以後,我也有事求上門。”
快要走出堂屋的李根生回頭看一眼木富,不說話,繼續往外走。
送走了村長等人,賀老大父子三人坐在堂屋裡不說話。沈麼麼燒開了熱水,用大盆子盛好,賀小虎看見,快跑幾步,捧起水盆,“要送到後院裡嗎?我來送。”不等沈麼麼答話,賀小虎已經捧起水盆往後院跑。
把水盆放在楊燕兒房門口,賀小虎猶豫了一下,沒敢進去,而是在門外喊,“阿麼,熱水送來了。小花……小四,他們還好嗎?”
楊燕兒應聲掀起門簾出來,捧起水盆子,“沒事,你回去和你阿爹商量著怎辦,這裡有我。”
沈麼麼從後面追上來,“小虎,你這孩子怎跑那麼快啊。”見賀小虎像柱子似地站在門口,“去去,到前院裡去,別在這裡礙事。”
“沈麼麼,小花他們?”
“沒事,身上都檢查過了,一個小傷口都沒有。”
賀小虎鬆了一口氣,慢慢轉身往前院走。走到前院,月光下,地上鮮紅的血跡看得刺眼,賀小虎拿起水桶,嘩啦一桶水倒過去,拿起掃把,死命刷地。堂屋裡的賀小柱聽見響聲,也跟著跑出來,和弟弟一起刷地。
次日清晨,村長一行早早出發,午飯時就回到村子。賀小虎開門迎了他們進來,見木富皺緊眉頭,便心知不妙。
“那個……那個,我知道你們一家也不容易。池塘蓮藕,養魚,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賺錢的活計……”
“村長的意思是讓我賀家賣了池塘。”賀小虎握緊小拳頭,看著村長。
村長臉上一紅,竟然說不出話。李根生連忙接上話,“小虎,你先聽我們說說。這趟到縣城,我們才剛找到人,就被衙門的師爺請了過去。師爺和沙家的管家在一起的。什麼都不說,直接把買地的銀錢又往上加了一成,還說只要願意賣,可以再多加一畝地當補償。他們說了,都是在河邊的熟地。”
賀小虎轉過頭,“木爺子答應了?”
木富嘆口氣,“硬碰,木家不如沙家。我原來趕著買地,不過想多條路賺錢,如果沙家給的條件不錯,也不是不能考慮。”
李根生掀掀眼皮,看了木富一眼,卻不作聲。
賀小虎握著拳頭,鬆開又握緊。憋屈,憤怒,像兩把火在心裡紅紅燃燒。憑什麼沙家可以把賺錢的生意都攏到自己手下,憑什麼賀家就得背朝天,臉朝黃土,耕田過一輩子。賀小虎不忿。
梁起欺負小花,他可以背地裡痛揍他一頓,但沙家派人往小花頭上澆血,他賀小虎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眼白白看著賀小花用了不少心血,辛苦搭起的池塘都要被人買走,自己卻無能為力。
賀小虎又恨又怨。
“形勢別家強,我們還能做什麼,只能忍下去。”木富看看賀小虎,心道這小子通紅了眼睛,挺嚇人的。
“這事,俺在想想。”
“也好,你們一家人好好想想。沒幾天就過年了,過了年,你家小柱就要娶夫郎了。別讓這些事擾了喜慶。”
老人李根生走在最後,等村長和木富都出了院子,才慢騰騰走到賀小虎身邊,拍拍小虎肩膀,“如果你家有個秀才,一個能在縣老爺面前不用下跪,可以據理力爭的秀才,或許有轉機。小虎,你家裡人口多,得替他們好好想想,別魯莽了。”說著,就往賀小虎手裡塞了一樣東西。
等李根生出了院門,賀小虎慢慢攤開手掌,一小塊布料。賀小虎只覺得天旋地轉,這布料形狀,顏色,不就是那年阿麼為自己新造衣服上的缺角。那年,李根生留在縣城找梁起,那年,李根生……
賀小虎閉上眼,手指收攏,指甲插進肉裡,好疼,但賀小虎卻不感到一絲的痛楚。秀才,只要有秀才的身份,就可以替一家人出面。呵呵,如果自己不單是秀才,還是舉人,是進士,是可以外派的官員。沙家!哼!
賀小花鬆開攀在堂屋窗邊的小手,兩腳一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