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搏殺。
凡是找來向飛災九刀襲擊的人,每一次只有一個人活著離開,留一個活口回去傳播可怕的慘烈屠殺實情。
每一座樹棚,都是吸引強敵前來送命陷阱,有如黑夜中荒野裡的燈火,吸引那些嗜光性的生物。
飛災九刀說得對,他不相信世間全是些不怕死的人。真正不要命不怕死的人,畢竟為數有限。
除非受到煎迫,在威迫利誘下身不由己;或者自以為是強者,自信必定可以成為勝家;或者為了某種理由,不得不接受殘酷的挑戰;可以說,世間絕大多數的人,都不願向死神挑戰。
好死不如惡活。死,畢竟不是什麼有趣的事,雖則每個人最後都會死。
慘烈的殺戮,嚇壞了不少自以為不怕死的英雄好漢。
恐怖的傳聞,像瘟疫般向江湖轟傳,聽到的人無不心驚膽跳,飛災九刀四個字真成了瘟疫的代名詞。
他在一處河灣的深潭旁,開始搭建第四間樹棚。
其實,一個像他這樣的亡命,任何地方都可以作宿處,實在用不著辛辛苦苦砍樹枝建棚屋,必要時,爬上樹躺在橫枝上同樣可以睡覺。
或者,三兩天不眠不休,並不是困難的事。可知他之所以建樹棚,目的並不在於準備一處睡覺的地方。
日影西斜,好像沒有幾個不怕死的人找來了。
他所選的地勢,必定有良好的視界,有可以施展的格鬥空間,有進退容易的通道。這就是所謂地利,他必須為自己製造一切有利的優勢。
用幾束連枝帶葉的小樹編成門,掩住棚口。
現在,棚裡可以安頓了,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景物,裡面到底有些什麼玩意,必須進去才能發現了。
他滿意地拍掉手中的碎屑,抬頭察看四周片刻,神光炯炯的大眼中,煥發出陰森悍野的光芒。
到了河灣的草地上,他輕撫悠閒地吃草的烏錐。
“晚上,再給你弄麥豆來。”他像和老朋友談心,對動物,尤其是馬匹,他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八年烽火,近三千個日子,他都是與馬匹在一度過的。這期間,他曾經親手埋藏了心愛的二十匹戰馬,可知戰鬥慘烈的程度。
這是溳河的一條支流,河床寬僅七八丈,但在這一帶形成一處幾近直角的河灣,成為一座廣約五六十畝的巨潭,水色略為混濁,不知到底有多深。
他建棚的地方在潭下游,岸邊是白頭的蘆葦叢,和高僅兩丈左右的零星雜樹。
他往蘆葦叢瞥了一眼,誰也不會發現他在裡面所安裝的防險小玩意。
鬼面神勢力範圍在大江北岸,有許多水性高明的爪牙,派人從河灣接近突襲,這正是最理想的登陸點,全力一衝,就可以堵死這一面的出入路線。
他回到棚前,再次察看四周片刻,掀門鑽入棚內,掩上門,不久便萬籟俱寂。
現在,前來襲擊的人,可以放心大膽接近了,保證可以把他堵死在樹棚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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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面兩三里外的小岡上,可以遠眺他建棚的河灣。
周小蕙在一株大樹下,從竹編的提籃內,取出一隻荷葉包,在草地上心無旁騖地攤開。是一包香噴噴的滷雞,看色澤便知道一定相當可口。
她不再易容,回覆本來面目,但身上仍然穿了村婦裝,明眸皓齒的美麗面龐,與衣裙不但不對稱,反而讓人一眼就看出破綻來。
擺妥幾包食物,籃中又取出一隻酒葫蘆。
“你再不出來,恕不招待。”她扭頭向身後的樹叢嫣然一笑:“你來了片刻,曾經打算撲上來,沒錯吧?這次把我看成程貞?”
“你不像,小丫頭。”飛災九刀排枝而出:“在半里外我就看出是你,你一個黃毛丫頭,哪能與一個天生尤物的少婦比?”
“你喜歡尤物那一類人?比方說:江南三嬌。”她臉紅紅地問,連脖子都紅了,不敢接觸那雙冷電四射,凌厲猛鷙的虎目。
“你的臉皮還真厚。”飛災九刀凌厲的眼神消失了,在一旁坐下:“又是什麼陰謀詭計?”
“沒有陰謀,沒有詭計。”她又焦急又憤怒直瞪著獰笑的飛災九刀:“我說過,我是你的朋友,你……你不要把所有的人都看成仇敵,我……”
“好了好了,要哭啦!”他笑笑:“咱門講好,只要你不向我撒野,我們暫時休戰。”
“你……”
“你不要嘴硬。”他的語氣溫和了:“等你老爹和路莊主一到,就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