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只有一些店夥在忙碌,忙著清理房舍,準備接待入暮時分的投宿旅客。
喝了一壺茶,他搬了張長凳,在院子裡的槐樹下乘涼,雖則時屆深秋,近午時分房間裡仍有點悶熱。
鬼面神的爪牙們已經遠揚,大概不敢再來計算他了。
可是,院口突然出現了三個像貌威嚴的人,年紀都在花甲以上,青灰色的長衫飄飄,舉動沉凝穩重,還真有長者的風度。
但那威嚴傲岸的面孔和神情,似乎隨時都可能教訓人,委實令心高氣傲的年輕小夥子,一看就感到渾身不自在,寧可敬鬼神而遠之,避遠一點以免傷感情。
飛災九刀那一身黑,就是活招牌,凡是牽涉到這次江湖事故的人,見了面決不會搞錯。
果然不錯,是來找他的人。
三位老前輩大模大樣向他接近,神氣地到了樹下,三雙依然精光四射的大眼,齊向他投射凌厲的目光,翼有點虎視眈眈的味道。
按社會道德規範,年輕人見長者走近,尤其是有身分的、穿得像樣的長者走近,即使不趕快避在一旁欠身致敬問安,也該站起來肅立表示敬老尊賢。
他不吃這一套,這三位老前輩的神情委實引人反感。
他不但安坐不動,而且以眼還眼,大眼瞪小眼無畏地向對方平視,凌厲的目光和威嚴的神情,對他毫無影響,一點也震懾不了他。
他不是一個傲慢無禮的人,而是目下的憎勢,他即使再謙虛而有禮,也避免不了即將發生的變故。
而且,他已看出強烈的敵意,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目下在這裡,除了一個向他表示好感的青衫客之外,只有敵人沒有朋友。
三個老前輩居然不醒悟,這樣下去,必定自貶身價,自取其辱。
終於,三個老前輩冒火了。
“你就是綽號叫飛災九刀的人?”中間那位濃眉大眼的老前輩,用直震耳膜中氣充沛的嗓音問。
“沒錯,就是我。”他也用直撼腦門的嗓音回答:“飛災九刀李大爺,如假包換。”
“你好狂,把江湖搞得天翻地覆,哼……”
“你給我閉嘴!”他倏然踢凳而起,虎目怒睜:“我不知道你是老幾,也不知道你是哪方的牛鬼蛇神。
你如果自命不凡,自以為一肩可以擔當天下的是非,首先必須有像個人樣的風度,和看得清黑白的眼睛,以及聽得清是非的耳朵,你這鬼樣子,配嗎?一開口你就指責我的不是,你是站在哪一方面說話?你說吧!”
“劈啪啪”一陣鼓掌聲,從鄰房的走廊傳出。
是一位花白虯鬚亂糟糟,但穿了青綢長衫,身材偉岸的花甲老人,髮結半白,但紅光滿面,一雙大眼神光炯炯,不怒而威。
“好!”虯鬚老人鼓完掌喝起來來:“不平則鳴,理直氣壯,直接給那些夜郎自大的人當頭一棒。小夥子,不錯,不錯,真的不錯,很久很久沒見過你這種有骨氣,無畏無懼的人了。”
三個老前輩吃了一驚,臉色一變。
“四海狂客,原來你是他的撐腰人。”打交道的老前輩沉聲說。
四海狂容丘四海,宇內三狂人之一,名震江湖的怪傑,心中有鬼的人又恨又怕的狂人。
“哈哈哈哈……”四海狂客狂笑:“童門主,你又來了,在我四海狂客面前,你一開口就黑口白舌指責我,難怪你擺足威風,在這位小夥子面前神氣了,你心目中,哪有別的人在?你混蛋你!”
童門主,山門建在山西解州的尚武門祖師爺,掌裡乾坤單尚武。創門已有三十年曆史,目下已經三傳,徒子十七名,徒孫人數已接近一百大關,在河東具有舉足輕重的實力,自命俠義門人,威望日增。
童門主在老一輩的高手名宿中,並不怎麼孚人望,自以為是的怪脾氣,讓朋友們敬鬼神而遠之。
罵得粗野刻毒,童門主怎受得了?一撩長衫下襬,要發作了。
幸好左面的同伴手急眼快,伸手拉住了他。
“你給我聽清了。”四海狂客跳過欄干,老眉一挑:“丘某從開封來,沿途聽到許多傳聞。
昨晚趕了一夜路,今早才進城落店。在此之前,丘某不知道飛災九刀是人是鬼。
所聽到的傳聞是,神拳電劍路武揚,一把火饒了老鄉親的家園,這個家,就是飛災九刀的。
而飛災九刀卻替路莊主趕走了襲擊藏劍山莊的南毒。路莊主第二次災禍,是被鬼面神一群黑道豪霸,以風捲殘雲的聲勢,直逼許州老巢。要不是飛災九刀恰好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