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還是忍不住想問,我那三姐真的好嗎?”
任飄萍道:“真的很好。”
唐飛人已遠去。
待那唐飛走後,任飄萍才注意到風雨軒裡幾乎所有的男人的眼睛都盯著燕無雙,顯然燕無雙也注意到了,因為她現在已經生氣了,可是她生氣的樣子更好看了,看來色膽包天這句話是再對也不過了,因為這些人居然沒有要走的一點兒意思。
燕無雙忽然笑了,嫣然一笑,那些男人骨頭裡似乎說不出的舒服,她開始撫琴,纖纖十指間流淌出絕妙動人的樂聲,“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她唱的正是李清照的《聲聲慢》,唱得也確實悽悽慘慘慼戚,任飄萍已是聽得如痴如醉了。只是那些男人似乎已經不再舒服了,不一會兒,這偌大的風雨軒大堂裡只剩下了東北角那張桌子上的三個人和西南角的桌旁戴斗笠的人,就連掌櫃的和店小二也跑得無影無蹤。
曲終人散
可這世上總有散不了的人,散不了的事。
只聽到那戴斗笠之人冷冷的聲音:“朋友,束手就擒吧。”冷的像刀。
任飄萍笑了,這正是那第一高峰的聲音,只是不知道這次他要緝拿的是誰。
一個異常嘶啞的聲音從東北角傳來:“神捕大人,你又何必逼人太甚呢?難道我們遼東三傑真怕了你不成?”
任飄萍又笑了,想那遼東三傑成名於十年前,在遼東一帶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老大路雲天善使九節鞭,一套九九八十一式風雲鞭法施展開來無人能近其身,老二王人傑使的卻是一把刀,殺豬的屠刀,刀法辛辣狠毒殺人如同解剖屍體,老三蕭德先,一把精鋼所鑄的扇子專點穴道,無孔不入,只是今日遇到第一高峰,只怕遼東三傑今個算是好日子到頭了。
第一高峰站了起來,身軀筆直如刀,右手自腰間摸出一把緬刀,然後他這把人刀和那把緬刀就一起飛了過去,刀光如雪,直削路雲天的左臂,路雲天的鋼鞭尖瞬間挽出九朵怒放的梅花,而鞭身卻化作一條毒蛇纏住了第一高峰的刀身,與此同時那把殺豬的屠刀準確無誤地向第一高峰左肋的第三根和第四根之間砍去,而那把扇子別無花樣直點第一高峰頭頂百會穴。
第一高峰冷哼一聲,右臂發力,力透刀身往回一拉,他本已與地面平行的身軀電光火石間又垂直於地面,那路雲天硬生生的向第一高峰懷裡的方向被拉進了三尺,正趕上那把屠刀,變生肘腋間,王人傑不及撤刀,路雲天只覺右腰一涼,血已湧出,王人傑大喊一聲“大哥”,人卻已被第一高峰的另一把刀──手刀劈了個正著,蕭德先的扇子自然落空,眼見老大老二被制住,知道今日已載,多留無益,於是摺扇一展,隨著一聲機栝響音十六根銀製扇骨箭一般射向第一高峰的上半身,咫尺之間,第一高峰唯獨退避,就在這空當中,蕭德先的人已經不見了。
第一高峰坐了下來,眼前的路雲天和王人傑還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顯見二人受傷不輕。第一高峰長嘆一聲說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就算你不肯出手,你怎能讓那蕭德先跑掉呢?”
任飄萍當然知道第一高峰是在和自己說話,笑道:“喂,我又不拿朝廷俸銀,當然用不著拼命了。”
第一高峰當然理解他,因為他們本就是朋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只怕你這次會後悔的。”
任飄萍哦了一聲,道:“這卻又是為何?”
第一高峰看著地上的路雲天和王人傑一眼,聲音還是那麼冷,一字一句道:“因為他們販賣火器給朝鮮國。”
任飄萍這才酒醒一般,道:“你說什麼?”沒有人回答他的問話,但看看地上那兩人的做賊心虛的神色任飄萍就明白了。
適才他們打鬥說話,燕無雙似乎沒有一點兒興趣,一雙醉意朦朧的明眸就從未從任飄萍的身上挪開過,誰又知道她到底是醉了沒有。可是這時,燕無雙已經醉醒了似的,一雙美目冷颼颼的橫向王人傑和路雲天。
要知事關民族大義,任飄萍和燕無雙自是義不容辭,無關官場黑暗冷酷。
第一高峰這才轉過身來看了任飄萍和燕無雙一眼,道:“我雖不知你們此行所為何事,但有機會的話,我也很想去唐門走走,我先告辭了。”提著那兩人很快就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身形仍然如刀,砍向黑暗中的一刀。
任飄萍當然聽出了第一高峰的話外之音。
燕無雙看著任飄萍輕聲問道:“你累了嗎?”極盡體貼溫柔,似乎又從燕無雙回到了玉芙蓉。任飄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