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床鋪,看看屈腿坐於床上的人,我心裡七上八下地打起鼓來。
緊張!
“娘子,上來!”
床上人招手道,雙眼含笑。
“床……好像有點小。”
我忸怩地說,說完才覺這個理由真是傻得可以。
“哈哈哈,嫌床小?嫌床小,可以疊起來。”他閃了閃眼睛說。
“怎麼疊?”我著實不解。
“我疊在你身上!”
……
我的額頭抵著牆角,身子快彎成九十度角了。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床上的人搖頭晃腦地念著……唸完,他下來了,我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啊!”
他雙手環住了我的腰,唇貼在我的後頸上。
“二十一了,為何還這般害羞?”
……
“在這鄉村野店裡,我……我不想!”
掙脫不了,我只好低低地哀求。
“一個多月了,我沒碰過女人……今晚我一定……要你!”
他手上的力越來越大,我身體的扭動也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無謂。
“啊!”
我尖叫一聲——人被他抱到了床上。
……
他滿頭大汗,雙眉緊緊擰在一起,雙手狂亂地和我棉衣的布紐戰鬥著。
“該死!”
這是他第三次這麼說了。
我偏過頭去,笑。
若布紐子有生命,該被斬首幾次?
“你還笑?”他又急又怒。
“我來吧。”忍住笑,我坐了起來。
推開他的手,我才發現布紐子被他解了半天解成了一個死結。
於是,笑愈甚。
然而就在此時,窗外突然響起一陣馬嘶。
雙手立刻停住了。
“別管!”
他一心都在我衣裳的布紐子上。可我哪裡能再繼續。
馬鳴聲大而整齊。
不理會他,我徑自下了床,摸出望遠鏡,掀起窗板一隻角。
“來人不善!”
放下望遠鏡和窗板我對那氣急敗壞的人說。
“該死!”
元重俊罵著,可神色卻迅速地轉過來,方才被慾火灼紅的雙眼此刻已經清亮了起來。
頃刻間,兩人收拾好衣裝,武器握在手。
因為,那來的幾匹馬中,有一匹正是那囂張、狂妄的草原王阿不思的坐騎!
那幾位騎士,蒙著臉罩。若說不蒙臉還好,這一蒙倒叫我看出來了,他們正是劫持我的人。這幾年混亂的生活並沒有使我的記憶力減退,相反,對人臉部特徵的觀察成為我這幾年閒時的愛好之一。因此,這幾個蒙面人的眼睛,都被我記住了。那最黑最亮最美最狂的就是阿不思!
好一個草原王,帶人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
雜沓的腳步聲響起,人已經走到店裡來了。
我和元重俊交換了一下眼神,旋即又盯住了門窗。
短暫的停息後,腳步聲復又響起……響在門外。
店小二的職業笑語響起——他們居然住在了我們的隔壁!
“唉!”
我輕嘆了口氣,看元重俊一眼。心中不免感慨:這是第幾次了?每一次將成之際,老天總會想出這樣、那樣的法子來攪局。
關門之後,再無聲息。可我們哪裡能睡?間壁有老虎伏著,這還能睡得著麼?
話也不能再多說,隔間的牆壁都是蘆葦的骨架,以阿不思那樣的功夫,聽出隔壁聲音應當是不難的。
緊張之中,我腦中最想的不是阿不思會否襲擊我們,而是元重俊會不會後悔,後悔一個人單槍匹馬行事,後悔不帶個隨從……
想著,又悄悄看他一眼。只見他眉頭雖然是鎖著的,可眼神堅定,無絲毫慌亂。
看著看著,我竟忘了……堅定的男人最是引人啊。
……
驀地,他轉過頭來。一霎時,又是四目交接。
兩人無語,兩隻手卻緊緊絞纏在了一起。
……
整整半夜過去了,沒有分毫動靜。
天色將亮之際,他決定退房走人,趁著旅店中人還未起來。
拿起搭在橫杆上的溼手巾擦了擦臉,我隨他走了出去。
寒風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