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郡主離開的時候,滿臉的茫然、困惑。師琳琅的選擇,在她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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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讓與蕭錯料理完諸事,已經是後半夜。
篝火旁鋪了獸皮毯子,兩個人相對而坐,手裡各有一個酒壺,說話期間,偶爾喝一口酒。
山中的夜,到了晚間,寒氣很重。烈酒是最好的驅寒之物。
簡讓自前些日子開始,便在這裡檢視地形,帶人手妥善地埋伏起來,只為等待今日。
“今晚的事情,實在是意料之外。”簡讓說道,“我應該早一些找到你,讓你離崔老四遠一些。”
蕭錯一笑,“你應該及時除掉崔毅。”沒有崔毅來那麼一出,便沒有他與崔振虛驚一場。
“皇上並不介意他們手足相殘。”簡讓彎了彎唇,“我也不介意。出岔子的是崔國公,沒想到他半路冒出來。”
要是沒有崔耀祖,崔振不會躲不過那一箭。而殺掉崔毅的,很可能是崔振。
蕭錯態度淡然,“橫豎沒出大事,不提了。”
“嗯,不提了。”簡讓笑著頷首,心裡對一些事已經心知肚明。
蕭錯和崔振的仇恨,這輩子是沒辦法清算了。
崔振不能夠再與蕭錯為敵,他決不能再蓄意扳倒自己的救命恩人。
勁敵不會再處心積慮地報復,自己又不想看對方身死——對於蕭錯而言,也不會再為舊恨有所籌謀。
兩人之間的仇恨,興許做不到化解,但是,永久的擱置是必然。
而這,正是簡讓以前滿心期盼的。
遠遠看到崔振走來,簡讓一笑,“我去睡會兒。”說著起身踱開步子。
崔振走過來,在簡讓先前的位置落座。
蕭錯問道:“國公爺情形如何?”
“少不得病一場。”崔振語氣寥落,“一早我得送他回府,好生將養。”
“嗯。”除了崔耀祖,還有崔毅。不需問也想得到,皇帝不會追究崔毅的罪責,橫豎人已經死了,真追究的話,崔耀祖與崔振又要被牽連進去,全無益處。
崔振拿起酒壺,對蕭錯輕輕一揚。
蕭錯一笑,喝了一口酒。
默默地喝了一陣子酒,崔振倒下身形,望著湛藍的夜空,“天為被地為床的日子,太久不曾享有。”
“這倒是。”蕭錯拿起一根樹枝,撥了撥篝火。
崔振問道:“昔年鮮衣怒馬,馳騁於烽火狼煙,可曾想過埋骨他鄉當如何?”
蕭錯想了想,緩聲回道:“想過。唯求後人經過葬身之處的時候,燒一抹紙錢,焚一柱清香。”
有人記得,便知足。
“如今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