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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該來。”劉雲放下手中茶杯,苦笑道:“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最怕的就是見到故人。見得多了,總歸會多出幾分怕死的意味。那種感覺很不好,我不喜歡。”

“有人要殺人,我要救人。”秦風的聲音驟然冷洌,冷洌的好似西北大營裡吹過的寒風,驚飛了亭上休憩的幾隻鳥雀。“帝都的那位皇帝想必是已經瘋了,這等屠狗之事也能做得出來,他怎麼不敢直接提著刀劍砍上一通。”秦風恨道,滾燙的茶壺在手中喀喀作響。這句話說得有些大逆不道,一位皇帝又怎能村頭巷尾的屠夫一般,隨意地拿著一把殺豬刀在仇家的門前撒波,哪怕他是一個瘋子。所幸四周無人,所幸四周無不該出現的人。

劉雲的臉上卻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小心地看著秦風手中的茶壺,竟是完全不在意秦風話語裡對那位高高在上人物的極低的評價,彷彿這句話如同那小巷中頑童簡單的陳述:今天中午吃了菜飯,還加了幾塊肥肉。

“我這茶壺是先帝所賜,你要弄壞了,我可沒辦法再去找到一模一樣的。”劉雲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聲音裡滿是戲謔的道:“方才如你所言,我便只是一條狗了?”

“學生不敢”秦風惶恐的將手中茶壺放下,惶恐地對著劉雲欠身,惶恐地道。

劉雲站起身來,走出涼亭,走到那棵猶自盛開的梅花下彎腰撿起一朵昨夜被風吹落的梅花頗有些自嘲道:“幾日前我讀聖賢書,便有所感知我大限將至,只是我未曾想過會來得如此之快。”

“先賢雲:人出生時天上便有一顆星辰與之對應。人的成長,星辰移動都有著美妙卻固定的線條,這就是命運。”

“若是再早個幾年,或許我會爭上一爭,哪怕頭破血流,也要從這天命中奪過一線生機。看能否讓這傳承六百多年的帝國從腐朽中重新煥發生機。”

“可惜啊……可惜天命不可違,人心不可度。他要殺我,我必須死,這就是天命,違逆不得。”

“若我去殺了那個瘋子,那也是天命?”秦風憤然起身,怒道,無法控制的情緒將地上的石板震碎了幾塊,升起的塵煙被春風捲起慢慢消散。

“若你真的那麼做,那也只是你的命而不是他的。他依舊是星空中那顆最耀眼的星辰啊。”劉雲看著秦風腳下已經碎裂的石板,淡然道,只是那手中的寒梅在陽光中竟似變得有些苦楚。“要殺我的不是他,而是天意啊。天要我死,帝國將亡。命運一直在星空中流轉,早就已經開始。開始了便無法抗拒。”

當交談陷入不可逆轉的針鋒相對,必須有一個人要離開,這也是命。秦風穿起搭在亭邊欄杆上的藏青色布袍,徑直走出了涼亭,路過劉雲身邊時神色肅穆而堅毅地道:“當年我投筆從戎,是因為老師而不是狗屁皇帝;西北數十年斬殺蠻人無數,靠的是手中劍和我麾下十萬手足,而不是什麼狗屁天命。這次,我誓要保住老師性命,誰阻我,我就斬了誰。我要看老師口中天命能否過得了我手中劍。”說完便從劉府後院往日裡供僕人進出的偏門離開。

第四章 有花,有酒,有一場對話

孟昶看到燈籠,看到劉府緊閉的大門,看到門前臺階上幾片安睡的柳葉,卻看不透門內的景緻,自然也不會知道劉府後院聽不得的對話。孟昶看著劉府的大門,想象著劉府的輪廓,從羊皮紙上刻畫進腦海的線條依著大門上的那一橫排列成一幅完整的圖案。

沿著河岸向前,那朵別緻的荷花旁。那幾道淺淺的波紋已經消失許久,卻在河面上留下細微的痕跡,孟昶彷彿又看到那廝讓人厭惡的笑,不由得嘟囔了一句。“他竟然也來了。”

午後的陽光憑添了幾分慵懶,陽光照射在身上,有如剛剛睡醒的少女輕聲的呢喃,也許脖頸處細微的觸感還可以聯想到紅唇的輕吻。陽光照進四樓小窗的角度剛剛好覆蓋在一張帶笑的臉上。腳下幾根吃剩的骨頭,胸前幾滴灑落的酒漬,半展開的摺扇委屈壓在桌腳下,酒杯倒在桌上,杯中殘酒從桌沿流過滴落在已經破敗不堪的摺扇上。

待到最後一滴酒落在摺扇上發出一聲“啪”的聲響,他睜開了眼睛,微笑的嘴角又努力地向上勾起些許。

他看到了陽光下的一抹黑,在客棧外的路上。

酒又重新端了上來,方圓極不情願的表情恰到好外的隱藏在低頭的謙恭之中,極為小心的將擺放在桌上了兩個酒杯斟滿。

人有三個,酒杯卻只有兩個。

桌子一張,凳子兩個,人卻有三個。

所以方圓只能站著,站著倒酒。

酒是上好的陳年花雕,只是卻多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