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娶妻了,娶了拜火教主的女兒為妻。萬太后此次趁亂逃離敬山寺,就是為了去與拜火教會合,好等待時機與朕拼個魚死網破。你還要為她頂罪嗎?”
鄭依姵絕望地跪倒,心中恨意迸發:“我承認,我承認,都是太后叫我做的。她的確已經趁亂離開了敬山寺,往灞州去了。可她走的那條路早已是拜火教和其他從教的天下,若去抓她,她必會將沿途百姓作為人質。可是陛下,你既能追查到如此地步,又為何不知太后走前埋下的這場禍患?”
昭帝沉默半晌,低低開口道:“看來你也沒那麼傻嘛。念在你將死的份上,朕就告訴你:她不甘心退敗六宮,想最後再用一次絕烈手段,叫六宮永遠記住她這才是真正的掌權者。這事朕是知道的,但後宮中她的人手頗多,朕需要以這件事為引子將他們一網打盡,方能永絕六宮後患,保護朕的宮人們。
“朕便吩咐下去,叫嬪妃們換乘另一座畫舫,而讓裝了爆竹的畫舫在遠處湖面引炸。卻不想底下人把話傳錯了,她們仍上了原定的畫舫。朕那時看到你這紙條竟能混到御前來,就猜測出事了。”
懿貴妃站在簾後聽了這樣許久,心內早已是打翻了五味罐似的,有憤怒也有憐憫。但不管怎麼說,她已打定主意,要親手瞭解了鄭依姵。
外面昭帝喚進四喜來:“將她帶去暴室,待朕叫禮部廢了她為庶人,再挪出宮去收押問刑。”
四喜著一群太監將鄭依姵拖了出去。懿貴妃見她宛若廢人般也不反抗,便知她已心死了。但她並不會因此就放過她。
“陛下。”她出聲喊道:“臣妾想去送一送她。”
昭帝霍然回頭:“你醒了?你在那兒站了多久?怎麼不穿鞋子?”他走過來將懿貴妃抱起放在榻上,竟拿了繡鞋要親自為她穿上:“把腳抬起來,你這樣怎麼穿?”
懿貴妃張了張口,臊得臉紅,只得踮起玉足擱進繡鞋。
“方才陛下與鄭依姵的對質,臣妾全都聽到了。縱她是個可憐人,臣妾也想再親口問一問,怎麼就忍心拖著那麼多朝夕相處的姐妹一起下水。陛下可知道,那時萬嘉嬪落水,曾一心要致她與死地的萬才人可是拼了命地護著她呢。”
昭帝在她身旁坐下,整個人後倒在榻上大聲嘆氣道:“她是瘋魔了。同一個瘋子是沒法講理的。倒是你妹妹們挺讓朕意外的,朕還以為她們要一直爭鬥到白頭再老死呢。”
懿貴妃終於被逗笑了些。昭帝又拿指頭捅她背道:“那牢裡,你若想去就去吧。不過穿厚點,那兒可冷得很。”
“知道了。臣妾去去就回。”
懿貴妃說著,正經換了件衣裳,便同雪茶一道走了。
“蘭茹怎麼樣了?”走在路上的時候兒她問。雪茶難過道:“太醫說,蘭茹的腿傷得厲害,雖沒有斷,但以後不能跑跳了,只能慢慢地走路。且要好一陣子才能恢復呢。”
懿貴妃沒有說話,只是走得更快了些。
這宮內的暴室分為三處,一處關押犯了輕錯的,只幾天就會放出來;一處關押需要用刑的,通常豎著進去橫著出來,那些被帶去審問畫舫之禍的宮人就是在此處招供;還有一處,是暫時收留將死之人的地兒。懿貴妃現在去的,就是陰森森的第三處。
這第三處被宮人們起了個委婉的名號,叫做“渡室”,意既分渡陰陽兩界之地。雪茶便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腳步也放輕了。
懿貴妃察覺到了:“你若是怕,就在外頭等著。省得等下一慌張再給本宮添亂。”
雪茶吞嚥口水道:“奴婢才不怕呢!奴婢也要去找她算賬,誰讓她傷了蘭茹的!”
懿貴妃笑了笑,眼眸卻漸漸變成了琥珀色。
“渡室”的首領太監開門迎進懿貴妃。只見院屋裡皆是石壁,栽了幾棵枯樹,粗壯枝椏上懸了些繩子。院角丟著些衣裳首飾,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幾處牆角隱約可見血跡,��說煤堋�
懿貴妃面無表情進了其中一間石屋。鄭依姵已被剝去外裳,雙腳赤裸,抱腿在一張染血的破席子上縮成一團。
“……”
見懿貴妃進來,鄭依姵卻無所表示,只是抬了下眼皮。懿貴妃也不同她客氣,叫掌事太監搬了張凳子進來,自己坐下了。又想了想,還是吩咐牙齒直打顫的雪茶:“你出去罷。”
雪茶搖頭,執意不肯。懿貴妃語氣冷硬了些:“本宮命令你出去。”
雪茶只得抖索著走了。鄭依姵這才嗤笑了一聲:“貴妃娘娘這是心疼她呢?怕給她嚇傻了?如此宅心仁厚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