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出頭,他上下打量了李昂一番,說道:“這兒到灌口鎮還有二十里,仁兄若是不嫌棄,某願載仁兄一程。”
天色不早,李昂略為猶豫了一下,還是上車了。馬車內墊著厚厚的毛皮,柔軟而溫暖,他上車後胡亂拱拱手說道:“在下李昂,還沒請教仁兄高姓大名呢,真是失禮。”
“李昂?”年輕人那濃黑的眉毛微微一挑,再次打量起李昂來,“在下姓趙,名上益。”
“呵呵,這次多謝趙兄了。”李昂笑容滿面,卻不著痕跡地觀察起車門來,雙腿也慢慢回收。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趙兄這話是什麼意思?呵呵!”
“某這次來野戎城,正是為李兄而來。”
李昂收緊的雙腿暗暗灌上了力道,隨時準備彈出。趙上益冷漠的臉上儘量擠出了笑容,卻依然給人一種堅硬的感覺。
“李兄是哪裡人?”
“成都,趙兄呢?”
“犀浦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不久便到了灌口鎮。
灌口鎮因位於秦代修建的水利工程都江堰灌溉渠口而得名,這裡景色十分宜人,真可謂是“離堆江水接天流,滿城水色半城山。”
趙上益到底是什麼人,李昂還不能確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他是趙仁貴的家人,如果他想殺自己,肯定會在路上無人處動手,而不會把李昂帶回鎮上。
所以,他不動手,李昂也不動手,甚至沒有多問什麼。
當晚的灌口鎮,人來人往,比野戎城還要熱鬧,坊間酒旗飄揚,絲竹盈耳,依水的樓臺上,舞妓彩袖輕舒,纖腰婉轉舞動。滿城炊煙裊裊,一派安定富足的景象。
李昂暗暗感嘆,離邊境不到百里的邊城,都如此熱鬧,不難想見這盛唐的大都會是何等的繁華。
“李兄果然不凡,這一路竟然能忍住不問趙某為何專程到野戎城找你。”
“趙兄可比我沉得住氣多了。”
“不瞞李兄,我來野戎城,是為方家商隊在白雞嶺被劫殺一事。如今方家嫁禍於我趙家,家父被犀浦縣令收押,某奔走野戎城,正是為了尋求證據,還家父清白;
不曾想在野戎城,某聽說李兄也是目擊證人之一,此番趙謀有求於李兄。前方不遠,便是我趙家的產業,某以著下人準備好水酒,還請李兄賞個臉。”
“趙兄不必客氣。”李昂迅速把趙上益的話分析了一番,也沒有拒絕趙上益的邀請。
馬車很快駛入了坊市,停在一家茶葉鋪前面,茶葉鋪左邊一家賣日用雜貨的,右邊一家賣瓷器,生意看上去都不錯,不斷有客人進進出出。
茶葉鋪的掌櫃親自拿著一張矮凳放在車邊做墊腳,然後向趙上益作揖道:“郎君一路辛苦了,酒菜都準備好了。”
趙上益點點頭,回頭對李昂道:“李兄,請!”
“趙兄請!”
李昂對四周的環境掃視了一眼,然後對車邊的小狼說道:“小叮噹,快過來。”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個穿著藍色胡服的男子帶著幾個隨從直奔茶鋪而來,“讓開!讓開!”幾個隨從不斷地大喝著,市上往來的人嚇得紛紛走避。
趙上益雙眉一鎖,迎出去兩步問道:“二弟,你怎麼來了?”
那著藍色胡服的青年一臉匪氣,一邊翻身下馬,一邊氣沖沖地答道:“大哥,姓常的指望不上了,這狗官平日沒少拿咱們的錢,到了這節骨眼上,幾句廢話就把某發打了出來,氣煞我也!氣煞我也!犀浦這邊,三天之後便要父親過堂,大哥,這可怎麼辦?”
“先進去再說。”李上益很沉得住氣,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回頭請李昂進鋪。
“大哥,這人是誰?”那匪裡匪氣的青年跟上來,打量著李昂。
“二弟,不得無理,退下!”
經趙上益一聲冷喝,他那二弟連忙退開,一句也不敢頂嘴。
李昂隨著不斷致歉的趙上益穿過鋪面,來到後面的小院,趙上益對迎上來的一對婢女吩咐道:“春杏,夏蓮,你們帶客人去沐浴,小心伺候著。”
兩個俏麗的丫環連忙斂衽福道:“是,郎君。”
趙上益回過頭來對李昂說道:“李兄,一路勞頓,就請隨她們先沐浴更衣,回頭趙某再陪李兄共酌幾杯如何?”
“客隨主便,那在下就叨擾了。”
李昂隨著兩個俏婢前往浴室。古代的女人走路就是不同,前面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