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有些意外:“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自從叔叔嬸嬸上次來過後,看到章銘遠好歹幫過忙的份上,白露對他沒那麼冷若冰霜了。也不會再一見他回來就馬上回自己房間躲著不出來。偶爾也會主動跟他說一兩句,比如眼下意外之餘地詢問,一般而言,他都不會在飯點上回來的,他總是在外面吃飯。
“你做了什麼吃的?好香。烏冬麵,正好餓了,我吃了啊。”
章銘遠沒有回答白露的問題,而是循著香味走到餐桌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抓起筷子挑上一筷子面塞進嘴裡吃起來。她來不及叫住,就眼睜睜看著他吃了她的面,氣惱得不行:“這是我煮給自己吃的,你要吃不會自己煮嗎?”
他乾脆利落地給她兩個字:“不會。”
她再惱也沒辦法,這一碗麵條都已經被他吃過了,她沒法吃了,只得悻悻然再去給自己煮上一碗。
他這不客氣,吃完那一碗說還沒吃飽,想讓她再多煮一份。她負氣道:“沒有了,這是最後一袋,我還要吃呢。你還沒吃飽自己再出去吃吧。”
傍晚六點多吃完的面,七點過後坐在客廳正看著新聞聯播的章銘遠突然感到不適,跑到衛生間把剛吃下去不久的東西全部吐出來了。
白露正在衛生間裡洗剛才洗完澡換下的衣服,見他衝進來對著馬桶吐得一塌糊塗嚇一跳,儘管她並不想對這個人表示關心,但還是下意識地問:“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我還想問你呢,你老實說,剛才那碗麵你是不是下了毒?你想毒死我是吧?”
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看來沒什麼事。白露又好氣又好笑:“是,我下了五毒穿腸散。章銘遠,你活不過今天晚上了,趕緊寫遺書去吧。”
還以為章銘遠吐過後就沒什麼大礙了,卻沒想到接下來他還是接二連三地吐。
第三次嘔吐後他喝了半杯溫開水,但很快開水也全部吐掉了,吐過機會後他進了主臥室不再出來,主臥室裡有單獨的衛生間,他在裡面嘔吐的聲音還是透過 厚實的門板隱約傳出來了。
白露雖然不想去管他,但是越聽越不安。好端端的怎麼會塗成這樣子?難道那碗麵這有問題?可是第二次煮的那碗麵用的是同樣的材料,為什麼她吃了卻沒事?
章銘遠的不良症狀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依然不減。白露想了又想,覺得任他這樣下去不行。不出事則罷,一旦出事她豈不是要負見死不救的責任,雖然她當初恨極他時是恨不得他馬上去死,但現在他要果真死在屋子裡,她只怕脫不了干係。而且,她叔叔看病的事他到底幫過忙,單憑這一點她也不能袖手不管。
於是她跑去咚咚地敲門:“章銘遠你沒是吧?”
“沒事。”
章銘遠雖然回答沒事,但聲音有氣無力,白露遲疑一下,還是決定開門進去看看。他正坐在落地窗前的一張搖椅上,頭靠著椅背微微仰著,眼睛閉著,像是睡著了。頭頂一盞壁燈,一束柔和的燈光恰好打在他的臉上,蒼白如紙的一張臉。
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不可能會沒事,所以她走過去再次詢問:“你真的沒事?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他微啟雙目,聲音虛弱但倔強:“不去,最討厭去醫院了。”
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有這抗拒醫院的心力,白露真是哭笑不得:“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想吐嗎?”
話音未落,章銘遠就皺著眉頭捂住嘴從椅子上站起來,衝進了兩步之遙的衛生間,抱著馬桶連連嘔吐,胃裡的東西都早已經吐光了,是在沒什麼殼吐了,他卻還是難止噁心嘔吐,黃膽水都吐出來了。這種情況看來不去醫院想等它自己好是很難了。
等章銘遠搖搖晃晃地從衛生間出來後,白露再次勸他:“還是去醫院吧,如果真是那碗麵的問題,搞不好是食物中毒,一定要讓醫生來處理。”
他可能也感覺越來越難受,沒有再堅持:“我已經讓大強下班回去了,車子在樓下車庫,你開車送我過去吧。”
白露雖然考了駕照,但她的駕駛技術相當一般。因為駕照到手後她幾乎就沒再摸過方向盤,平時開得少,自然就開得不好。起初她還想讓大強過來加班,可等他從家趕來還得半鐘頭,有這時間他們早到醫院了。
而打120叫救護車章銘遠不幹,說一點小問題別折騰得整個小區都還以為出了垂危病人呢。
沒辦法,只能由白露開車送他去醫院了。新手上路,免不得開得格外小心翼翼,車速比步行快不了多少。他還打起精神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