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下,心中不祥的預感卻越來越強,最後指節碰到棺尾的部分,他聽到了極其輕微的一聲「嗒」。梁杉柏愣了一愣,隨即又試探著按了按,棺蓋果然又發出了一聲輕響。
梁杉柏伸手沿著棺尾摸去,他往下看了看,臉色丕變:「映臺。」
祝映臺還在忙著塗畫,頭也不抬:「怎麼?」
「你說過這種陣法是用來壓制兇物的吧?」
「對。」祝映臺應了一聲才反應過來,「看來金銀島上真正被封印的東西不是龍神,是它。」他說,「這座島的龍神封印了這個兇物在島上,而他自己也因之力竭身死,才會從圖畫中消失,之後,為了保證對方不脫逃,他不僅設下子母陣,更不惜用自己的骨骸來做最後封印。」他望向眼前黑色的棺木,隨後吐了口氣,「還好這具棺木還完好無損,否則就麻煩了。」
梁杉柏搖搖頭:「映臺,我恐怕這具內棺已經空了。」
祝映臺大吃一驚:「什麼?」
梁杉柏從棺尾底部取出一截斷裂的細細的繩索:「這具內棺原本除了符文還被縛鬼索綁住,現在繩索被人弄斷,而且,內棺尾部曾被人鑿過一個窟窿,還畫了符咒上去。」
祝映臺伸手過去一摸,果然探到內棺尾部一個小小的窟窿,大概直徑只有三、四公厘左右,周圍毛糙得很,似乎是人力用器械一點點鑽出來的。
「替身咒。」祝映臺摸著那些刻痕,皺起眉頭,「有人賣了個巧。」他說,「我下午看過,母陣有些地方確實因為時間久遠或是修路磨損了,但是大形還在,所以子陣不會很容易被破壞。」
「但是使用替身咒的話,就可以放出部分魂魄吧?」
的確有這個可能性,替身咒會迷惑陣法的看護,替換其中的東西出來。但是越是高階的陣法,越是厲害的邪崇,要替代它的替身咒就越難使用!這座島上會有這麼厲害的人?朱子夫不是已經被抓了嗎?
祝映臺問:「你有沒有確認的方法?」
「有。」梁杉柏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白色的符紙,「這是測試邪崇的探鬼符,根據邪崇的厲害程度會產生不同的顏色變化,最糟糕的情況是,符紙瞬間燒燬。」他將符紙夾在食、中二指之間,探手向棺後的那個窟窿抹去,過了片刻,將符取出,只見白色的符紙上浮現了好像墨水暈染的淺灰色痕跡,淺淡無比。
「怎樣?」
「逃出去了,完全。」梁杉柏臉色難看,「這只是最低階的邪氣殘留所能引出的變化。」
祝映臺看向那口棺木,一皺眉:「開棺!」
梁杉柏點頭,兩人從頭尾兩端開啟棺蓋。事實證明,尾端的棺木長釘根本未被釘回,因此才會在按壓的時候發出碰撞聲響,前部的長釘也只是草草釘下,所以祝映臺與梁杉柏很快就卸下了不多的幾個釘子,一同將沉重的棺蓋卸了下來。
「這是……」梁杉柏看著棺中的遺骨。棺中屍體已經完全化為白骨,毛髮也已幾乎不存,它上身穿著一件黯淡無光的鎧甲,而下半身卻是空空蕩蕩。
換言之,這是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屍骸,分割線剛剛好就到髖骨的部位。
「看起來像人骨。」梁杉柏說,低頭看那去骨骸,「切痕平整,簡直像一刀砍下了下半身。」他驚歎,隨後再度將探鬼符向那具白骨移去,符咒上迅速暈染出墨色的痕跡,這回稍許深一些,但也絕對達不到一個遊魂野鬼的變色程度,所以可以確認,這具屍骨對應的邪崇已經真的遁逃了,「確認上面的邪崇已經跑了。」
祝映臺思索著:「封印被破,邪崇外逃,龍神角被鋸,難道……」
「周高安的死。」梁杉柏斷言,「他根本不是被朱子夫而是被那怪物嚇死的!」
「還有王林甫,他的死亡方式也不符合何勇他們的作為。」
「也許還有章衛東!」梁杉柏說,「何勇沒有殺他的動機。」
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他們本以為已經破案,至多隻剩杜海鷹身分確認問題,卻不知龍怒案件水落石出的背後是更大更深的漩渦,甚至牽扯到千年前封印的邪崇!
這個復甦的強大邪崇,兩千多年前曾與「龍神」對峙令其死亡,兩千年後自然可輕易嚇死周高安殺死章衛東,將王林甫摘去內臟,如同肉串一樣掛在龍神塑像上以示羞辱。想必將龍角鋸斷作為死亡訊息原來也是出於此意,而王林甫的屍首因為就是串在龍之島的龍神塑像上,已代表足夠羞辱,便無需再畫蛇添足。對了,那枚折斷的精鋼龍角原來也是有含義的。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