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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氣質的老人可不多見,這人老雖老矣,但風姿竟是勝過許多年輕人。

老人見秦秣回神向自己看來,便露出幾分笑意,很是和藹地說:“小姑娘,我看你站在茶館門口深思,怎麼卻不進去?”

這年頭叫人小姑娘的還真不多,秦秣聽著有些親切,很自然地便回以微笑:“多勞您關心了,我在聽琴。剛到門口這琴聲就停了,所以站在原地回味餘韻。”

老人頗感興趣地問:“餘韻?小姑娘聽出什麼餘韻來啦?”

“流水不息,纏綿山林。”秦秣搖搖頭,微帶悵然,“可惜高山無音,不肯酬唱,其實卻是沒有知音。”

老人一怔,片刻之後才長長嘆息,頗有些驚奇意味:“小三兒彈了十年琴,越彈越寂寞,你卻是第一個只憑餘音便聽出他琴中之意的人。他哪裡是沒有知音了?知音不就在這裡麼?”

他說著話,忽然拉住秦秣的手,邁步便向茶館裡走,一邊還說:“好姑娘,爺爺將這個彈琴的人介紹給你認識好不好?”

秦秣本來因為老人這突兀動作有些微怒,可聽他這樣一說,倒不好發作了。看這老頭兒也是個性情中人的樣子,再說秦秣確實也想見見那能以琴入韻之人是何等風采。

茶館裡人並不多,與街上的喧鬧不同。這裡面古色古香,看似零散著的小方桌在大堂裡擺成了五五梅花之形,寥落的七八個客人分桌坐著,有的只是品茶,也有的在對弈。還有兩個穿著對襟青花收腰唐裝的女店員斜靠在裡間門口,看起來正是清閒著,在小聲聊天。

櫃檯擺在大門的正對面,琴臺卻擺在櫃檯左面的那一壁牆角。半遮的細紗屏風摺疊著側擋住了琴臺,使人無論從大堂的哪個角度望過去,都看不到彈琴者的全貌。這佈置確實是很精巧雅趣的,秦秣都忍不住讚歎:“好一個五五梅花,星羅棋佈。”

老人又是訝然:“小姑娘好眼力,從我這茶館開業起,一眼就看出我這梅花陣的可沒幾個,你可是要羞煞好幾個老頭子咯!”

“沒有什麼,我也只是偶然在一些雜書上看過記載,碰上了而已。”

秦秣心裡有些尷尬,這個很難認?沒有吧?

想是這樣想,她那尷尬的表情看在老人眼裡,又成了靦腆謙遜。

老人對秦秣的觀感越發好了,帶著她走到櫃檯邊上,便問那正在櫃檯後低頭算著什麼的中年男子道:“小成,三兒呢?”

被叫做小成的中年男子其實也有四十來歲了,長得倒是福福態態的,頗有喜感。他應聲抬頭,一臉恭敬地笑容:“周叔,您來啦。三兒剛彈了一首曲子,已經從後門走了,怎麼,您找那小子?”

老人一臉笑吟吟的,揮揮手道:“沒有,我就是隨便過來看看。這小子不趕巧,以後有他後悔的。”說完話,他居然還轉頭衝著秦秣眨眨眼,看那樣子,彷彿是在暗示什麼。

秦秣頓時有種渾身冒冷汗的衝動,本來多簡單的一句話,可這老頭兒的表情一做出來,怎麼就變味兒了呢?

櫃檯後的中年男子也看到了秦秣,不過他目光掃過,就自然將秦秣無視了。

“那……周叔,我給您泡杯茶?”

老人搖頭,微一沉吟,忽然問秦秣:“小姑娘,我看你在音律理解上還有幾分火候,這裡也有琴,不如,你也彈上一曲?”

卷一:史上最囧變身 二十二回:當秣馬厲兵

那扇雙摺屏風上繡的是蘭草,從秦秣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七絃眼的琴尾。。那琴是仲尼式的桐面制,遠看去也可見漆色沉厚,應該是用了些年頭的。

“我……”秦秣略一猶豫,終於還是搖頭笑笑道:“我不會。”

她只說不會,沒說不會彈琴,也不算欺騙。秦秣在這裡鑽了個小空子,實際上她的意思是,她不會將琴做伶音,彈來取悅看客。雖然秦秣本身並沒有看輕伶人的意思,但她曾在那個封建王朝所堅持的一些原則卻還是無法跨越。

她彈琴,不是為了聽誰叫一聲好,也不是為了討得多少賞錢。而在茶館彈琴,卻顯然有為茶館招攬生意的意思了。

琴者,情也;琴者,禁也!

琴有暢、操、引、弄,無一不發自真性情,琴能亂人心緒,若為名利而彈,便落下乘。彈琴可以有無數種理由,但“向人證明高低”這一種,永遠也不會成為秦秣彈琴的理由。

沒有知音,七絃不響,伯牙能摔琴斷絃,秦秣也不過是不碰罷了。

老人的神色間閃過失望,他一向堅持古老的文化傳承,心深處是非常希望現在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