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了,兩手搓著血跡,站在那裡茫然無措。
恰似一個被調皮的男生搶走了鍾愛的洋娃娃,不敢哭泣也不敢回家,坐在街邊玩偶店的臺階上幻想有巫婆出現的窮女孩。
多溫迪斯友好的拍拍琴師的背,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別害怕,親愛的,為何不這樣,我提議閣下將今晚所看到的譜寫成新的歌謠,獻給尊敬的皮託大主教,或者納達爾法官大人,要麼就蓋爾德大公?他們一定會喜歡的,你看怎麼樣。”
琴師牙關打架,冷汗滲流:“可……可是,那位大人,他……他是……”
多溫迪斯一把將手中的物體填進琴師的口中,並捂上他的嘴,輕嫋的說話:“真遺憾吶先生,看了不該看的,你便為自己選擇了一個更舒適的去處,我承認您是個無辜者。”
說完手下滑到脖頸,一用力琴師便昏了過去,軟綿綿的躺倒,
“清涼的溫安卓河中,你將靜享安眠,隱藏在碧濤中的春夏秋冬會一一安撫你的恐懼……有勞了,夫人。”
“替他掩飾這種狼籍的名聲,真讓人……”她的聲音略微沙啞,是女人中少有的磁性,我要著迷了。
“放心,要不了太久了。”多溫迪斯又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專心擺弄領釦兩顆綠松石紐扣,好象現在怎樣扣好它們才是件莊嚴認真的頭等大事。
他們的聲音聽起來微弱的像來自隔壁,我覺得自己幾乎要喪失了站直的力氣,如同大病初癒時的虛脫。
而事實上,我的確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病”,一場心靈上險些扭曲的病態。
這是作為一個敏感的吸血鬼,遲早會照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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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愉悅幻鏡
二十五章 愉悅幻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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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灰塵抖落般無法去擁有的世俗裡,這種長期的空缺,在某個特定環境中出現的激發點上引發了極度的偏執,如不及時制止和誘導,他的精神將崩壞。
那些沒有長輩庇佑的幼子們,要比正統教導下的kinder瘋狂百倍,危險百倍。
雖然話說回來,每個吸血鬼,或多或少都有一段偏執的情結,這是必然形成的。
猛然間,我清醒了般意識到女孩真的死了,滿屋的血腥終於明晰的灌進了鼻腔,嗓子渴得痙攣,渾身冷得發痛。
再次注視女孩殘不忍睹的身體,我都感覺不到自己在發聲:“真的就這樣結束了?伊莎貝拉&;#8226;德&;#8226;波提若塞……”
多溫迪斯走過來扯下黑紗蓋住她的屍體,這個偽裝的靈堂戲劇性的派上了用場。
“好了,愛彌兒,走吧。她以為自己行進在理想的路上,她便是滿足的,欺騙有時是種愉快的力量。”
看著多溫迪斯將兩顆東方橄欖放在她面部凹下去的地方,它們在燭光下碧玉般茵茵潤潤,我默默轉身。
安息吧,女孩。
你已不再需要自由,或者你已獲得了自由。
欺騙別人和自我欺騙,到底哪個更愉快呢?我是不是也在自以為能夠走到想要的結局面前?
我該重新定義要走的長路,那裡不光是無限的寒意,無限的忍耐,還需要無限的欺騙。
我在盡享殘忍,不是嗎?
而目的只有一個,我想見他,想見他,發瘋般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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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的夜中起了微風,他們在夜闌輕繞的露臺上擁吻,月光把他們的剪影雕琢成一對戀人。
血,從纏綿碰觸的嘴角水晶般遺落。
他吻誰都不會閉上眼睛,視線穿過對方的耳際,落在某處,燃燒的瞳仁中彷彿大聲在宣佈:
“你們都是替代品!”
我忍不住思索,他真愛過嗎?他有摯情澄澈的吻過嗎?
多溫迪斯像接到了我的心思,抬起頭淺淺笑著:
“你這個任性的孩子,再不出來,恐怕我們的瓦萊莎夫人要失血而亡了,要知道我已經沒什麼好消遣的了。”
來,都來聽聽這又氣人又傷人的話。
瓦萊莎什麼都沒說,只是輕挑了下眉頭。
你說是消遣,那她便預設是消遣品。
能夠認清自己位置的人,往往更能接近想要的,她比露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