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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曲折複雜的構造更讓其顯得狹窄。統一切割規格的大塊青石砌成路面和兩側的房屋,依著山勢錯落起伏。

雙坡屋頂高聳簡潔,簷口牆體古樸厚重,一些房屋還留有塔樓和雉堞的設計,間隔緊湊利於防禦。而縱橫在屋於屋間狹小的斜坡,則可以有效的分解入侵者的大規模隊形,利於進攻。

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最頻繁的浮雕便是類科普特十字架,從門楣到柱腳,像一個攻守兼備的囚籠。

堅硬結實的鐵藝欄杆,將窄窗從上至下封了個嚴密,唯有從壁爐燃起的隱隱火光中,我能看到一張張向外張望的臉。欄杆把臉隔成破碎,光影將表情擠壓變形,猙獰的附和著強權暴力的永恆旋律。

深灰的霧氣,淡淡從街面延展到每一個房屋的間隙中,像悄無聲息的監控。每走一步,回聲都會在這些水分子團中飛速傳播,空蕩而銳利。

假如不動用吸血鬼敏銳的感官,那麼你看不到多餘的身影,聽不到多餘的交談,訓練有素的靜默讓人害怕。

喔,拜託!布倫斯小鎮的居民是人!他們應該生動繽紛,應該光彩流瀉!

可為什麼走在其中,他們如同已經死去,而我才是活著的那個?

後來有人說,那是臣服和掙扎的區別。

上行坡道把我送出小鎮居住區,送達荒蕪的山腰,從這個高度可以遠遠眺望氣勢恢弘的聖巴赫索城堡。

塔樓飛拔,尖頂高聳,紅色的月凌駕其上,暗影重重。

如同一隻困於地面的巨型飛龍,高昂頭顱展開雙翼,卻不能騰向空中,直豎的刺棘帶著怒意想要撕破天穹,然而只能在肅瑟的風中,化作一次次無聲的悲鳴,它被困住了。

遠處的狼嘯單調悽然,我們全都被困住了。

視線轉向城堡以南,小鎮以東的黑咒森林,兩半顏色對調的怪異植物,似乎蘊含著駭人的恐嚇,滾起陣陣樹濤。

等到什麼時候,我要去那裡露營,點把火燒了它們,我覺得自己無聊透了。

瞎琢磨著,我已到達目的地。

路的盡頭,是一座天然落石塌下搭成的拱門,門後是一小方青石平臺,生鏽的長椅鞦韆吱吱呀呀的輕微晃動,上面堆滿了紫色的花朵,一路灑向面前無盡的焦土。

褐色的土壤不會生長任何東西,無憂焦土上一畦紫,點染了冷厲。

像霞蔚升騰的柔舞,像淺淡水色的啄吻。

她站在那片鱗光瀲灩的紫中,背對著我,一襲白裙裸出的肩膀,竟是我從未注意過的瘦弱,像只欲將振翅的蝶,蒼白單薄。

她緩緩轉身,輕盈的近乎透明,依舊*宛如初見。

血珠從長長的睫毛下滾出,落在胸前,落在衣襟,落滿了腳邊的花枝。

黑色的瞳眸被紅色慢慢浸潤,像站在極深的午夜泣出的決裂悲歌。

一顆淚劃過臉頰,在薄薄的嘴角處洇開,帶出一抹倨傲的冷笑:

“我恨你,愛彌兒。”

“我知道。”我走過去把她緊緊攬入懷中,貼著她的耳朵說,“你的痛,我都懂。”

毫無察覺的,我不由自主的已在練習多溫迪斯一直期待我說的話。

然而,血族的世界中,擁抱這個危險的動作,只能是強者施予弱者。

那麼,誰又能擁有如此多的堅韌,來完成他的請求?

只能永遠在期待,永遠在練習。

能被擁抱是幸運的,你可知道對方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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