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鈞道:“我算什麼高人,高人這稱呼只有道友才配得上。若無道友在幕後暗出援手,我也沒有這麼容易達到目的。”
秦越搖頭,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不是我出手幫助,全是道友手段過人,我麼……就好比過年三十打了兩隻兔子,有我也過年,沒我也過年。”
說著,他又搖了搖紙扇,道:“一開始,還是我小瞧道友。長青觀主給我那封信的時候,我還暗暗搖頭。只覺得道友做局太不謹慎,你要想以身犯險,以自己為誘餌,吸引守觀的人去刺殺,以便給他們按罪名,光憑信中傳來的那幾句話是不夠的。那需要更好的擠兌他們,擠兌的他們無路可走,才會鋌而走險,不然只是不鹹不淡的威脅兩句,以長青道人的性格,寧可做個縮頭烏龜,用賄賂解決問題,也不肯擔當這麼大的罪名的。”
程鈞暗自驚佩他的眼光,道:“好在有道友幫襯。”
秦越笑嘻嘻的道:“那也不算什麼幫襯。橫豎我又沒事,道宮與我有些淵源,一個順水人情而已。我不過隨口挑撥了兩句,讓他加緊出手便是。我可先說明,我是沒安好心。一下子就把整個道觀的實力都指使出去了,道友要是實力不足,接不下這麼大的難題,假戲真做做大發了,果然被刺死,那也不干我的事。”
程鈞含笑道:“若果然如此,那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秦越道:“不過道友還是嚇了我一跳。原來是我想的岔了,道友壓根不在乎長青道人是不是真的動手,你只要把他動手的理由給出來,然後硬造出證據來,就齊全了。好一場大爆炸,好果決的手段,直指目標。看來是我鑽了牛角尖,佈局不需要多精妙,只需要有用就是最好的。只要把動亂跳起來,罪名栽上去了,那長青道人真的動不動手,有什麼要緊?你要的只是一個讓除魔衛道隊親自出手的理由罷了。”
程鈞暗自讚歎,雖然他自信在心智上不曾輸與旁人,但此人只需要看一眼信,就能把他的計劃看出大概,之後更長從蛛絲馬跡上就能原原本本的推測出事情始末,如此洞若觀火,這份心機委實可驚可怖。
事實上也是如此,程鈞從一開始本來打算是慢慢的佈局,羅織罪名,把長青道人帶到張延旭面前,有他處理()。但一封金劍傳書,卻改變了這個計劃。
道宮驟然出現了天傾地覆的重大變故,張延旭急需趕回道宮,在雲州的時間變得非常有限。因此他直接發信,讓程鈞用最快的手段將整個郡守觀儘量“名正言順”的夷平。儘量的意思是,如果不能名正言順的話,那還是以毀滅守觀優先。
程鈞接到這個目標之後,只好調整了政策,普通受賄或者營私舞弊的罪名不足以就地毀滅一地守觀,最有力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讓他謀逆。他不謀逆,就逼他謀逆。逼他謀逆,不如冤枉他謀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嘛。
只要冤枉他刺殺使者,然後請除魔衛道隊把守觀平了就行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程鈞自己死了,換他的罪名。
當然,前面還是要造點勢,比如痛罵道觀引出理由,長途趕路製造機會,這些都是小節,只要讓程鈞身死看起來合情合理就行了。
之後,材料都是現成的,用的就是墨氏商行販賣來的那些雷火藥。程錚和程鈺手中的雷火藥,加起來足有百來斤,好好配合,炸死一兩百修士都足夠,只是要炸死築基期修士,還遠遠不足。但程鈞有陣法配合,在西城尋找合適的地形佈下陣法之後,雷火藥的作用被放大了數十倍,這一通好炸,除了事先有所準備的程鈞幾人,剩下的修士全部葬身西城。
事已至此,別說長青老道確實派出刺客,就是他真的冤枉,誰也不會相信。何況他本身不乾淨,聽到使者死去的訊息,多半要狗急跳牆或者隻身逃跑,程鈞帶著除魔衛道隊在郡城等著,最後收尾。
這個計策遠遠稱不上天衣無縫,但是就像秦越說得,簡明有效,完全符合張延旭快刀斬亂麻的要求。程鈞佈局向來是這樣,不求天衣無縫,但求一針見血。
秦越搖頭晃腦,道:“道友,我看你如此年輕,卻如此老辣,可謂前途無量,連我也見獵心喜()。不知你現在在哪裡高就?”
程鈞道:“怎麼,你不是知道麼?我既然是道宮的使者,自然是為道宮辦事。”
秦越笑了笑,道:“只怕不是吧。小生對道宮也算略知一二,他們那裡的青年才俊,我知道十之**,從未有過你這麼一位出色的佳弟子。張延旭用人向來不拘一格,不知道他從哪裡把你搜羅出來的。”
程鈞聽他一口叫出張延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