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走,千暮已然擋在他面前,淺笑著說:“要去喝一杯嗎?”
“不用了吧。”
千暮不以為意,依然堅持道:“一起喝一杯吧。”
一路上千暮問起嘉木的近況,他問一句嘉木便答一句,他若不說話嘉木也不主動開口,氣氛很是尷尬。嘉木腦海裡不斷盤旋著那個男孩面紅耳赤的臉,想知道卻又不想開口問。千暮也隻字不提方才那人,似乎對嘉木的冷淡不以為意。
到大排擋坐下後,千暮照舊叫了一筐啤酒,點了幾個小菜。見嘉木點了一根菸,他一把搶過菸頭掐滅了,毫不客氣地說:“你煙癮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
“關你什麼事。”嘉木也不客氣地回敬道。
千暮揚起嘴角,眼睛裡卻沒有笑意,“在我面前你給我乖一點。”
“放屁。”嘉木說起了粗口,“憑什麼?”
千暮看了他一會,探手過來揉了揉他的頭髮,嘉木沒能避開。“以後少跟球球他們鬼混。好的不學壞的全學會了。”
嘉木心想抽菸是跟你學的,但他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才多久不見,脾氣就變這麼臭。”千暮又使勁揉了揉他的頭。
腦海裡再次飄過方才那個男孩,嘉木的語氣變得更衝了:“對著你脾氣好不起來。”
這回千暮看了他很久都沒說話,嘉木故作隨意地將視線落到旁邊,扭著頭不看他。這時一筐啤酒抬來了,千暮沈默著替他倒了杯酒,又將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滿了。他拿起杯子,注視著嘉木說道:“說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的,是我錯。我自罰三杯。”說著他毫不猶豫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很快第二杯第三杯也都飲盡了。淡黃色的啤酒順著那人的下顎流下,桌上空了的酒杯好像在暗示著主人隱忍的怒氣。
嘉木拿起酒杯喝完了杯中的酒,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彎腰替自己拿了一瓶酒。很快熱菜被端了上來,千暮只一杯杯地喝酒,沒有再與他說話。之後他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開始回簡訊。過了一會他的手機再次響起,嘉木捏緊了杯子,仰頭又喝了一大口酒。
來回兩三次之後千暮不再回簡訊,他放下手機將紅燒大腸推到嘉木面前,說:“你喜歡的。”嘉木猶豫了一下,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口。
其實他一向不愛吃內臟,尤其是大腸這樣的部位。有一次和千暮來這裡吃夜宵,他點了這盆菜,嘉木嚐了一口,一下子驚為天人,邊吃邊讚不絕口。沒想到千暮一直記得。
久違的滋味喚起了身體每個細胞裡隱藏著的傷感,嘉木一筷接一筷地夾起往嘴裡塞著。千暮嘆了口氣,說:“別急,我不跟你搶。”
嘉木直吃到起膩才放下筷子。兩人相對沈默著各自喝了會啤酒,腳邊的筐裡依舊剩下大半啤酒瓶。再後來啤酒也喝飽了,桌上就只剩下了相對無言。“要不走吧?”千暮看了下手機,說。
26
走出飯店後千暮依舊不時地低頭擺弄手機,嘉木胸中憋著一口悶氣,卻苦於發不出來。千暮照例送他到樓下,嘉木心情複雜地低頭往樓裡走,突然間千暮從後面拉住了他的手。
“等等。”
嘉木迴轉身,故意用冷漠的語氣問:“還有事?”
千暮從口袋裡拿出一支口琴,說:“最近學了首曲子,我吹給你聽。”
“幹嗎要給我聽?”胸中的怒氣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嘉木好不容易才吞下後半句話:吹給和你發簡訊的人聽啊。
“剛才一直忙著發簡訊,你生氣了嗎?”千暮彎起了好看的眉毛,“其實……”話音未落就被嘉木打斷了,“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千暮瞬間斂了笑容,靜默許久才開口道:“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有客人不小心拿走了我的手機,我心想或許會碰到你,還特意跑過來拿。明明約了七點,”他頓了頓,自嘲地笑了,“算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嘉木聽了,一時瞠目結舌不知說什麼好,心裡又悔又痛還有來不及回味的喜悅,簡直是五味雜陳。這時千暮將口琴放至嘴邊,徑自吹了起來。
口琴的聲音簡單而又悠揚,嘉木矛盾地在這流暢的樂曲裡聽到了歡快與悲傷。他從來不知道千暮還會吹口琴,而且吹得這樣好。他沈醉在那人的樂聲裡,彷彿聽到了那人內心深處的愉快和悲傷。恍惚間他想起了陳奕迅的那首歌:“請用心聽,不要說話。”
後來他才知道千暮吹的是一首韓國歌曲。再後來聽到陳楚生唱起《風起時,想你》的時候他總覺得依稀似曾相識。
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