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每天一大早必定準時出現在鋪子外頭,話固然依舊少,態度卻委實要和緩許多。
醫治傷疤是個漫長的過程,尤其是蔣覓雲這種耽擱太久,疤痕又大塊的情況,便需要更長的時間。既然有好轉。葉連翹便登時信心大增,遵照循序漸進的過程,又給她換了另外一種外敷藥,內服的湯劑則一直吃著,只盼在過年前,能將她的問題徹底解決。
這日上午,不老堂裡格外事多。
葉連翹在裡頭的隔間給蔣覓雲敷藥。外頭大堂裡連續來了兩撥人。由阿蓮應付招呼著,忙得腳不沾地,臨近中午。終於得了空,便跑進來同葉連翹交代。
“兩撥人都是衝著細腰身的桃花粉和七味白朮湯來的,說是天氣愈發冷了,便管不住自己的嘴。吃得越多,心裡便越不踏實呢。”
阿蓮站在屋子當間。笑嘻嘻地道:“另外,烏髮的頭油和滋潤的面脂也賣出去幾罐,臨走前,還有人跟我打聽。過些日子,不知咱們鋪子上可有那醫凍瘡的藥膏賣呢!”
葉連翹正給蔣覓雲敷藥,聞言便頭也不回道:“若再有人來問。你便告訴他們,過幾日我會制一些醫凍瘡的膏子。擺在門口免費送人,請他們到時候只管來取。連日來多虧他們照顧生意,這點子小東西,哪好再收錢?”
阿蓮含笑應下,正要轉頭出去,卻又被葉連翹給叫住了。
“今日上午收了多少錢,你可有一筆筆仔細記下?”
阿蓮心思細密些,這一向,葉連翹倘若忙不過來,便讓她代為收錢,過後自己再來對賬。
聽了這話,阿蓮便有些遲疑,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記自然是記了,不過東家,兩天前的賬,你好似還未對,老這麼拖著,到時候只會更亂,你看……”
葉連翹又是一陣頭疼,將最後一點藥膏敷到蔣覓雲耳後,囑她歇息片刻,自己起身在阿杏端來的水盆裡洗了手,跟著便嘆了口氣。
“我何嘗不知道?”
她走到阿蓮面前,皺著眉道:“可……我哪兒忙得過來?”
能不能忙得過來另說,不想面對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數目,才是真的。
阿蓮也曉得她算賬算得頭大,想了想,試探著道:“果真衛都頭不肯再幫您了?”
“嗯。”
葉連翹懨懨地點了一下頭。
豈止是不肯?那傢伙連“你再敢把賬本拿回來,我鐵定讓你後悔”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那要不……咱們請個賬房先生?如此您也可輕鬆些。”
阿蓮又道,一旁潑了水回來的阿杏也跟著點點頭。
“暫時不請。”
葉連翹想也沒想,就立刻搖了頭。
這話,衛策也跟她提過,見她被算賬一事折磨得那樣痛苦,便同她商量,索性請個賬房先生,如此便可一勞永逸。
然而葉連翹卻是想得比較多。
現下不老堂雖已有了收入,卻還遠遠談不上賺錢,阿杏阿蓮和夏青三個都還沒發過工錢呢,倘若再添個賬房先生,負擔只會更重。
她明白衛策的意思,無非是故技重施,依著先前那般,讓賬房先生先幹活兒,幾個月後再領工錢,憑他這橫行無忌的捕快身份,只怕人家也不敢不答應。
可是“刷臉卡”這種事,遲早有一天是要還的呀,到時候,所有花銷都堆在一塊兒,一口氣全給出去,多讓人心疼?
說她小氣也罷,現下生意還未上正軌,她寧願小氣一點,至於那賬目嘛……要不回家去,再同衛策說兩句好話?
“真不請啊?”
見她這般堅決,阿杏阿蓮不禁面面相覷:“那……今日您好歹將前兩日的賬給清了……”
“知道了知道了!”
葉連翹便有點不耐煩:“總之今晚,我熬夜不睡覺也將它倒騰清楚,這總行了?”
話音才剛落,就聽見始終靜靜倚在躺椅裡的蔣覓雲冷冷吐出兩個字。
“好吵。”
葉連翹一愣,忙轉頭看她:“實在對不住啊蔣姑娘,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那麼你在這兒歇著,我們先出去,有事叫我。”
說著便拉上阿杏阿蓮要往外走。
“不就是一本賬嗎?”
蔣覓雲卻睜開眼來看她:“你們這鋪子又不大,攏共就四個人,我真不明白,有什麼可算不清?”
“呃……”
葉連翹有點尷尬,撓了撓太陽穴:“我也知道這事不難,可……”
可我就是不擅長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