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公道話,“陶銘夫婦這麼做,其實是對的。費興再怎麼不好,這五個月的孝也要為他守,一則盡了自己的心,二則堵了別人的嘴。”
陶松今後肯定是要入仕的,他不能有任何一個可能被政敵抓住大做文章的汙點。褚氏的身世很多人都知道,又何苦非要趕在費興去世之後的五個月內成親。五個月而已,稍一蹉跎便過去了。
“陶伯伯和褚伯母做的對不對,我不知道。我就知道,爹您說出來的話,一準兒是對的,再正確也沒有了!”阿玖討好的笑著,滿口諛詞。
“小十和阿玖都是孝順孩子。”皇帝滿意極了。
這就對了,要揀老人家愛聽的話說,要揀悅耳動聽的話說。
皇帝樂呵呵的交代,“小十給費家挑個近支近派、人品德行不錯的,讓他繼承平涼侯府。老平涼侯英雄善戰,功勞很大,朝廷不能辜負他。”
皇太子恭敬的答應,“是,一定給挑個好的出來。”
阿玖轉轉眼珠,淘氣的笑,“這是正經事,我能出個主意不?”
侯 府,永業田,福祿田,每年一千五百石的俸祿,這是很大的利益,費家族人一定趨之若鶩,人人爭著搶著想做這個平涼侯。要是讓吏部那幫人挑選,費家的族人不知 得塞多少好處過去,最後還不一定能挑出來合適的人。既然這是項德政,要讓老平涼侯的族人受益,就別這麼折騰了吧。
當著皇帝的面,皇太子緊張起來,用責備的目光看向阿玖,“小師妹,你是不能干涉朝政的。”
要說什麼話,不能回東宮悄悄說起十哥聽麼,為什麼要當著爹的面。小師妹,爹是不許後宮干政的,連皇后也不許。
阿玖做出害怕的樣子,“十哥,我知道了。”她縮了縮身子,臉白了白,看上去很可憐。
皇太子心疼的不行。可憐的小師妹,十哥從沒對你說過重話,這不是當著爹的面做做樣子麼,你難道當真了?
皇帝板起臉,“小十你是怎麼了,母子連心,你知道不?你也不想想,若是讓小正正、小平平看見了,會不會傷心難過。挑個平涼侯而已,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了,也稱得上朝政?”
皇太子唯唯。
胖皇帝招手叫過阿玖,慈愛的問她,“阿玖有什麼好主意?快說出來,讓爹聽聽。”
阿 玖登時來了精神,神氣活現的瞅了瞅皇太子,昂首挺胸,眉飛色舞,“其實也不算什麼好主意,不過是我隨便瞎想的。我這個人不是愛錢麼,便想著,十哥交給吏部 去辦這件事,不經濟,很浪費。還不如讓褚伯母給看看呢,她在平涼侯府住了十年,族人肯定有些瞭解,誰品行好,誰有才幹,誰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瞞不過 她。她這個人又很公正,至少比吏部的主事們公正多了。”
皇帝是很欣賞褚氏的,聽了阿玖這建議,一開始點了頭,“阿玖瞎想的這主意,聽上去很不錯。”過了會兒,卻想起愛錢不愛錢這茬事,黑了臉,“阿玖你記恨在心,還想跟爹辯論錢不錢的麼。”
阿玖堅決不承認,“沒有這回事!爹,我最孝順了,您不愛聽的話,我一律不說。”
皇太子也趕忙表態,“真的,我和小師妹可孝順了,您不愛聽的話,我們是不敢說的。要不,您隨手一方硯臺一塊鎮紙的丟過來,我們可招架不住。”
阿玖見皇帝疑惑的看看自己,看看十哥,顯然還不怎麼相信,笑嘻嘻的加了一句,“我們真的不敢,否則,小正正和小平平會跟我們算帳的呀。兩個孩子最親祖父,誰和祖父做對,誰便是他們的敵人。”
這下皇帝心裡舒服了,笑咪咪說道:“讓褚氏定是吧?成,準了。”
……
皇太子原本是把這件事交給吏部驗封司來辦理的,皇帝一發話,改成了驗封司提供費家近支資料,人選由皇太子親定。費家在京城的族人本已有不少人託門路想方設法往吏部送銀子,聽了這最新訊息,打起退堂鼓:人選由皇太子親定,給吏部送銀子做甚。
褚 氏接到讓她定平涼侯人選的旨意,紅了眼圈。雖說平涼侯府待她各種冷落,各種打壓,可是她孃親褚夫人生前不止一回跟她說過,“你祖父是好人,愛兵如子,故此 你外祖父才會為了救他,寧願自己性命不要。女兒,你祖父是好人,你不要以生在費家為羞辱。”褚氏那時雖小,親孃的話卻牢牢記住了,祖父是好人,祖父是好 人。後來費興被奪爵,她確曾有過痛快的感覺,可是更多的,是覺著很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祖父。
“老平涼侯有位同母弟弟,在青州任指揮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