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騎白馬,由花樹叢中竄出來,騎在馬上的,卻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妙齡少女。
這少女身著湖青色八幅湘裙,上身是紫紅色京緞箭襖,外罩鹿皮小背心,扣在馬蹬內的是一雙薄底蠻靴。
她那烏黑的長髮,用一根黑絲帶緊緊的結著,鴨蛋型的一張清水小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蛾眉杏目,櫻口瑤鼻,望之就如同她四周的梅花一般令人心醉!
此姑娘似有焦急的心事,馬行至此,已禁不住嬌喘聲聲,系在鞍後的長劍,不時地叩著鞍子,發出陣陣悅耳的響聲。
她伸出一隻玉手,理了一下散在前額的幾根亂髮,日露迷茫,口中喃喃地道:“這是什麼地方?我該怎麼走呢?”
忽然,她身下的白馬,仰頸發出了一聲長嘯,少女不由吃了一驚,剛自撥馬轉頭,已遙遙聽得身後梅樹叢中,傳來了兩聲馬嘶。
這姑娘立時勒住了馬,蛾眉一挑,低低道了聲:“糟了!”
她匆匆解下了鞍後的長劍,飄身下馬,玉手一拍馬股,那匹白馬自行狂奔而去。
這時她身後林內,又傳出得得蹄聲,似乎直向嶺上馳來,少女不由咬了一下銀牙,猛地轉身展開身形,一路輕微巧縱,直向梅花深處投去。
她身法極快,不過是幾個起落之間,已深入梅林之內,可是身後得得蹄聲,卻似逼得更近了。
少女自忖逃走無望,索興停身止步,嗆地抽出了長劍!
就在此時,她眼中看見了一樁頗為奇異的事兒!
在她身前偏左的地方,矗立著一個白石砌成的大墳,墳前兩側,分植著幾株梅樹,梅花開得一片絢爛,花瓣兒繽紛下落著。
使她奇異的是,此刻,竟然有一個一身玄衣的姑娘,佇立墳前。
那玄衣少女,身材甚高,從背影看去,細腰豐臀,似乎極美,她身前置有一束鮮花和一個覆著青布的小竹籃子。
此時此刻,這玄衣少女只是無聲地望著墳前的石碑,清風把她如雲的黑髮,散亂地飄起來。
紫衣持劍的姑娘,乍然看到此景,不由嚇了一跳!
她此刻正感逃走無路,看見了這黑衣姑娘,不覺生出了一些希望。
當下縱身來到近前,急切地道:“姐姐請救我一救!”
黑衣少女聞聲,緩緩轉過臉來,她雙目腫泡泡的,面色一片青白,只是這些都不能掩飾她那原有的絕世芳容,她竟是一個美得出奇的姑娘。
持劍少女不由暗暗一驚,可是正當亡命關頭,也無心再論其它,她當下焦急的又道:
“姐姐,你可知有什麼隱身之處麼?有人在追我,我……”
說時,她不住的回頭望著,耳聞雜亂的蹄聲,似乎就在附近停下了。
她不由面色大變,惶呼一聲:“啊!”
可是當她再回過臉來時,卻發現對方那個黑衣少女,無動於衷地仍然在端詳著墓碑,對於她的請求,竟是毫不關心!
紫衣女不由甚是氣憤,剛待責問,忽然瞥見那墓碑上寫著:“亡妻,方幼儀之墓”
當下心中一動,道:“這是你什麼人?姐姐你怎麼不回答我的話呢?我……”
黑衣少女冷冷一笑,開口道:“不要叫我姐姐,我不見得比你大!我有我的事,不暇顧你!”
紫衣女臉色一紅,道:“你只須指點我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
黑衣女插口冷笑道:“誰又知道什麼藏身的地方!”
持劍的紫衣少女,不由蛾眉一挑,就要發作,驀地,她身後一聲尖笑道:“師妹,你不必逃了!”
紫衣女大驚失色,霍地轉過身來,只見林前,立著一高一矮兩個漢子。
那個身材高的,生著一張長臉,一雙弔客眉,面帶冷笑,那矮漢子寬大的臉膛,濃重的一雙掃帚眉毛,二人手中都有兵刃,高個子是一支“萬字奪”,矮漢子則是一口寒光刺目的“弧形劍”!
讀者如不健忘,當能憶起,那高個子,正是月前在那五色大船上,被迫棄船亡命的鬼臉常通;那矮個子是彼鐵先生打成重傷的海鷹馮大海,至於那個持劍的紫衣少女,正是化名芷姐兒,匿身青樓的黑蝴蝶庸霜青。
唐霜青轉身看清常、馮二人,為時面色一變,冷冷笑道:“二位師兄何故如此見逼?莫非要逼我死麼?”她說時,蛾眉斜挑,滿臉憤恨之色。
鬼臉常通怪笑道:“師妹你錯了,長青島這些年來對你不薄,想不到你竟然乘危變節,別說金婆婆親自來了,就是她不來,我二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