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西下的時候,白衣侍女魚貫而入流槿苑。
不多時擺上一桌飯菜,白璃才坐下,君晏立刻就在她對面坐下了。
“你不回去用膳啊?”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剛才的事情,白璃還有點心虛,她說話的時候,依舊有些小心翼翼的。
之前是怕君晏真的生氣,現在是怕君晏現在餘氣未消。他待在這兒,可不得隨時隨地都可以來個懲罰?
雖然她腦子一熱答應了三個懲罰,但還是希望這懲罰來得晚一些比較好。
而且未知的恐懼,才能讓人心驚膽戰。
所以她多麼希望君晏能忽然覺悟,這是她的流槿苑,而不是他的凌霄殿,然後起身就往凌霄殿去。
可是事實上,君晏自打坐下之後就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了。而且還隨著她淨手擺箸,還十分有東道主氣勢地先動筷,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隨便吃,別客氣。”
君晏這話說得多像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上,在君晏偌大的馬車上,她被雙手綁在身後,他獨自喝著茶,完了十分客氣地道:“想喝嗎?自己拿。”
那時候她真是氣死了,把她的手綁了,讓她用設麼拿?
而現在,她的雙手是自由的,筷子是擺在她面前的,可是她就是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怕什麼?我又不吃你。”君晏看著自家小璃兒受驚的小獸似的模樣,只覺有些哭笑不得。他都說了不生氣了,她怎麼還是那麼害怕的樣子?
不過,這是不是說明這丫頭真的開始在意他的感受了?
說著話,君晏抬起筷子,一手撩著袖子,將一隻白璃最喜歡吃的雞腿夾到白璃碗裡。
白璃更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了。
從前不對她好,這會兒忽然對她好,怎麼感覺都有些黃鼠狼給雞拜年的錯覺。
而且他說的“不吃你”,讓資深腐女白璃差點就給自己嗆到。
“看你,前次教的又白教了,後日的宮宴,你可不能這麼吃。”君晏從兜裡掏出一方潔淨的絹帕,想都沒想就替白璃擦拭著嘴邊的油漬。
溫涼的指尖觸及對方柔嫩的肌膚,君晏心裡一動,白璃亦覺腦袋一懵,仿若有道電流直擊腦海。
白璃下意識一退,君晏若無其事地錯開目光,將絹帕擱在桌上。
白璃悄悄抬眼,發覺君晏似乎沒覺察到她的異樣,悄悄拍拍胸口,還好還好。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想我白璃一世英名,難道真的毀在一個男人手裡?
不過就是碰一下而已,至於麼……白璃心裡暗暗瞧不起自己,整得跟情竇初開似的。抱都抱了,嘴也都親了,怎麼就……
白璃強迫自己狠命吃飯,努力忽略君晏的存在。
可是吃著吃著,她的目光就忍不住飄到對面去。
君晏的臉真好看啊。深刻的線條,立體的五官,英氣的眉毛,英挺的鼻樑,性感的薄嘴唇,還有那自帶流線型的下巴……
“好看麼?”
君晏的聲音冷不丁響起,白璃這才猛地回神收回目光,趕緊扒拉飯菜,一邊眉頭都要皺起來了。
拜託君晏大人能不能不要在她吃飯的時候出現?什麼叫秀色可餐,說的就是他了?
看來以後她都不能好好吃飯了……
*
淑靜苑裡,快步回到屋裡的素纖纖一屁股坐下就開始生悶氣。
那頭罌粟就數落開了:“您看她什麼德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抱著國師不放,真是太不要臉了!她是覺得自己長得美,還是覺得自己權位高?不就仗著自己是女王,不就仗著自己有張漂亮臉蛋,就開始勾引國師麼?”
“你消停些!”素纖纖嫌棄罌粟聒噪,皺著眉頭嗔道,“什麼事兒到了你嘴裡,怎麼都那麼難聽?”
罌粟見自家主子心情不佳,便住了口。只是半晌看自家主子仍舊眉頭緊鎖,又忍不住道:“小姐,咱們難道就任由那姬槿顏就這麼在君府住下去?”
“由定然是由不得的,”素纖纖心裡似乎有了計較,“只是你沒看出來麼?君大哥並沒有推開她……看著他們兩個卿卿我我的樣子我就……”
素纖纖咬唇,仿若在抑制自己內心的怒火。
她忽然看向罌粟:“後日是不是年夜宮宴?”
罌粟點點頭:“的確。往年是攝政王昊天主持的,這回姬槿顏繼位,自然由姬槿顏來。”
“那就好辦了……”素纖纖嘴角一勾,便掀起一個殘忍而狠毒的笑,“咱們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