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翠看向昊仁,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怎麼?沒聽清本少爺的話麼?”昊仁往拈翠面前抖了抖手中的契約,“這就是你七年前進入萃華樓的時候簽下的賣身契,本少爺已經從賽媽媽的手中拿到,也就是說,從今以後,你拈翠,不再是萃華樓的清官花魁,你是本少爺的人了!”
拈翠盯著昊仁手中的契約,搖搖頭不想相信:“不……這不可能……賽媽媽怎麼會……”
她的身價,她是曉得的,連攝政王昊天請她都要花費一大把銀子。而且她的身價與日俱增,如今正是鼎盛期,想找她彈上一首曲子,便已是天價,賽媽媽竟肯在這個時候將她這棵搖錢樹送到昊仁的手裡?
“賽媽媽?”昊仁冷笑一聲,“你以為賽媽媽是個什麼好鳥?是,你拈翠如今價值不菲,可是自打有了上次的事,你覺得賽媽媽還敢留你麼?得罪了攝政王,很可能整個萃華樓都要沒了,你覺得賽媽媽在你和萃華樓之間,會選誰?”
“你花了多少錢?”拈翠的語氣有些堅定。
“多少錢?”昊仁盯著拈翠,“怎麼,你想將賣身契贖回去麼?本少爺花了整整五萬兩,你有麼?”
“有。”拈翠眼睛都不眨一下。
本來,她想要等她的良人前來贖她,現在既然賣身契落入昊仁手中,那麼在他來之前,她只好將賣身契再次買回。
在萃華樓這麼多年,她也積攢了不少銀錢,但那只是一部分——在白璃那裡,給白璃暗中打理戴春林,白璃也給了她不少的分成。如此一來,除了是萃華樓的清官花魁,其實她也是個手握重財之人。
——從前她本沒有這等高瞻遠矚斂財的意識,賽媽媽給她多少,她便花了。可是後來遇到白璃,事情就變了。
白璃告訴她,人活一生,無論自己既定的角色是什麼,都只是顯在人前的一部分而已。真正活成什麼樣,不是給別人看的,而是自己活出來,感受出來的。
錢雖然不是個好東西,可是沒有錢,很多事情都辦不成。
比如此時此刻,她就必須先從昊仁手中將賣身契買回來。之後的事情,她還沒想好,但這不重要。何去何從,天下之大,還怕沒有地方麼?
何況,她的仇還沒有報。昊仁,也只是個小角色罷了。
而其實,她心裡的那些平靜和底氣,來自白璃。
剛認識白璃的時候,她也和別人一樣,以為白璃不過就是個鏡水庵的帶發小尼姑,性格大大咧咧沒輕沒重,日子混一天就是一天——可後來,她便發現,白璃這個女子,越發接近,就給人越多的驚喜。
“本少爺說的,可是黃金……”昊仁將手中的契約折巴折巴,然後輕蔑地看向拈翠,“也許你傾盡家當,能湊足五萬兩白銀,可是黃金呢,你有麼?”
“五萬兩黃金而已……”拈翠瞪著昊仁,緊緊地捏著手心,這隻豺狼,言語間就將價錢翻了十倍,這不是獅子大開口是什麼?
五萬兩黃金,得多少人多少個日日夜夜才能賺得?好在她本不是尋常人家女子,她手中的銀錢,遠不止五萬兩這個數。
就是給了昊仁,她心裡不平而已。就當是還他這七年來在她身上所花吧!
“而已?”昊仁倒是愣了一下。他本以為五萬兩白銀便已經是拈翠的極限,誰料拈翠竟然說“有”,於是他便又加了十倍,可拈翠竟然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拈翠是個清官花魁不錯,不少人在她身上一擲千金也不錯,可誰不知道萃華樓的賽媽媽的規矩?那等地方,所有姑娘的銀錢都在賽媽媽賬上管著的,只是每月從她處領些銀錢,等級高的就領得多,哪有直接進拈翠的賬的?
否則,萃華樓還做什麼生意?
所以,不少對拈翠有心的,常常送她些銀錢作為體己,可都是揹著賽媽媽的——賽媽媽就是怕姑娘們手裡錢多了,好到她處贖身,那她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可是拈翠呢,自身比人清高,別人送銀錢的,一概不收,反而在賽媽媽面前故意露財。如此幾次之後,眾人也便不送了,只送些玩物,首飾等等。
如此一個“清官”,手頭能有五萬兩黃金?
就連一邊圍觀的女子都開始議論紛紛。五萬兩黃金?就算她們是各個府上的夫人千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多黃金的。一個萃華樓的清官花魁,竟然值這麼多錢?
可是就算值這麼多錢,昊仁也不應該出手贖人吧。
拈翠仿若未聽見眾人紛紛然的議論,只道:“五萬兩黃金,昊公子如果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