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知道嗎?”芷音看了素琴一眼,對著白璃道,“聽說北疆使團昨夜便到達錦樊了,不日將進宮朝賀咱們女王,恭賀咱們女王繼位!奴婢還聽說,這回使團還帶了好多北疆的奇珍異寶呢!還有啊,這回北疆派來的使臣不是別人,正是北疆的世子呢!這位北疆的世子不僅一表人才,而且文武雙全,多少少女都拜倒在他的櫻槍下……”
然而白璃哪裡聽得到芷音後面的話,一聽“朝賀女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怪不得君晏肯親自追到鏡水庵去找她,原來是北疆使團覲見,要她撐場子呢!
瞟了一眼那厚厚的“規矩”,白璃哀嚎一聲,瞬間覺得天地都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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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殿中,君晏皺著眉頭對窗而立。
今日無雪,卻只是乾冷,夕陽西下映得凌霄殿上的天青色琉璃瓦美輪美奐,仿若不若人間宮殿。
不多時雲影在君晏身後落下,單膝跪地,恭敬抱拳:“主子!”
“查得如何?”
“啟稟主子,當晚那些人帶著女王的確往城外西郊而去。國叔趕到之後,便同那些人打鬥起來,的確救下女王。但聽聞國叔手下人言,雖然國叔救下女王,卻和女王起了很大的爭執。至於後來女王去了哪裡……”
雲影把話停下,卻未曾再說下去。
因為不必說,國師也能明白。國叔和女王之間的爭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常人眼中的國叔無憂無慮,其實眉心常鎖惆悵。心中的苦,除了國師,恐怕沒人知曉。
君晏良久未曾搭話,只聽得窗外東風正緊,撒著點點餘暉的夕陽漸漸沉下,直至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雲影恭敬地跪著,不敢動一分一毫。主子的隱衛,規矩比之主子的金甲衛隊還要森嚴。而這些,他們並不覺得太過,只覺得這是他們對主子最該有的最起碼的崇敬。
“著人四處暗訪,不可驚動京中高官。一旦發現槿顏蹤跡,立即通知本宮,悄悄帶回。”良久,君晏道。
“是!”雲影立即領命而去。
君晏的目光從西山落向君府中西院某處,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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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將近,流槿苑中一盞盞宮燈接應而亮,主屋隱隱傳來女子的郎朗讀書聲。
只聽那女子念道:“……王賜宴,左右國師分領文武,百官同席。席間歌舞助興,賓敬王酒三杯。后王賜寶物……”
是素琴的聲音。
而白璃本人呢,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桌面上的木頭紋路,也不知聽進去了沒。
芷音細心地加著炭火,時不時換上一盞熱茶,白璃不過抿了一口便推了。
“賓謝王……”
素琴還欲往下念時,白璃忙抬頭:“素琴……咱們都念了一整天了,能不能停一停,休息一下……”
素琴皺了眉:“國師吩咐,女王今日必須唸完這些,記住所有禮節規矩,否則到時候……”
白璃皺著柳眉,一張小臉都快揪到一起了:“素琴,你看書這麼多,我怎麼可能一下子都念完呢?而且接見北疆使臣不是定在十天之後嘛?現在才過去一天,咱們何必那麼著急呢……”
見素琴還是一臉不情願,白璃索性可憐兮兮地扯了扯素琴的衣角:“咱們只是見個使臣而已,咱們就把見使臣的禮節先溫習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嘛……”
“這……”見素琴似有鬆動的跡象,芷音忙替白璃求情:
“是啊素琴,你看你念了一個早上,又唸了一個下午,別說是女王,我的耳朵都快要磨出繭來了!何況這些規矩女王早就銘記在心,哪需這麼大費周章?要我說,是國師太緊張了。”
“芷音,不許胡說!”素琴忙嗔道,“國師是什麼人,可以在背後隨便編排的麼?”
“素琴你這又說的哪裡話,我不過說了句實話,這便算是編排了麼?”芷音早被那素琴搶白慣了,當下也不惱,反倒杏眼一溜往素琴身上取笑去,“說到編排,前兒個你在凌霜姐姐面前又是怎麼編排我的?”
“凌霜姐姐?誰是凌霜姐姐?好好的素琴為什麼編排你,說來聽聽?”白璃本被那素琴念得昏昏欲睡,如今被芷音這麼一鬧,頓時精神起來,能扯開話題不念書的,就該不遺餘力地支援。
“女王,您別聽她瞎說,奴婢不過是……”素琴瞪了芷音一眼,忙想掩飾過去。
可芷音哪裡就肯?笑著捂了素琴的嘴:“您又鬧失蹤的那早,咱們流槿苑的人也不知著了什麼風,竟齊齊都睡過了頭!”
白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