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值一直沒有什麼浮動的情緒,此刻卻想要苦笑。果然還是他的事情,才能讓她這麼激動。
“你不是讓我走麼?”穆值心裡亦深埋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攪了他十幾年。如今終於打算要說了,可卻又不想說了,他真希望她忽然就要他不說了。
“你方才說,當年他並沒有負我,究竟是什麼意思?”鏡水師太看著穆值,心底深處十幾年來的奢望,難道要成真了?
“當年的事情,其實作祟的是墨家……”穆值背對著鏡水師太,才將當年的實情說出口。
“什麼意思?”鏡水師太聲音都在顫抖。
穆值深深地嘆了口氣:“當年的事情,你以為是他在負你,其實是墨家在作祟。當年的真相是,為了不讓他登上那個位子,墨家只好讓梓芸和他……”
“那他就答應了嗎?他把我當成什麼了?”鏡水師太本來以為有什麼鐵證,想不到穆值到底說的是這個,聽起來倒像是給他開脫,“我不關心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關心的是,事情它就是發生了!”
“可……”
穆值還想說什麼,鏡水師太已然又轉過身去:“沒有可是。無論你今日說什麼,結果就是結果。我知道你們是好兄弟,你也不必替他解釋什麼。別以為他死了我就會原諒他,只要跟他有關係的人,現在同我,都沒有任何關係。若不是看在你救過璃兒的份兒上,這鏡水庵,都不會讓你踏進來一步!”
*
日漸正午,雲影駕著馬車,神情頗有些緊張——國師大人已經不止一次讓他快點,說是去鏡水庵追白璃姑娘的,搞得他以為發生了什麼。
——上回到鏡水庵的事情他可還記得的,鏡水師太可是說白璃姑娘有個未婚夫的。國師大人平時可不是這麼不矜持的,這麼一催,他都快以為白璃姑娘立刻就會被鏡水師太給嫁了的。
這可不行。
不得不說,他們這些隱衛們都很喜歡白璃姑娘,沒有別的姑娘的那些架子,和他們都開得起玩笑的——更重要的是,自從白璃姑娘出現了以後,自家國師這塊冰山可是漸漸開始融化的。
這麼好的一個兆頭,他們可不想再看到一個和原來的國師一樣冰冷的人——那樣豈不是又將他們都重新送回到地獄中去了?
那可絕對不行。
所以白璃姑娘,不僅關係到自家國師的幸福,還關係到國師這一大家子的幸福啊。畢竟,國師大人舒坦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才有可能跟著過上好日子不是?
於是雲影將馬鞭抽得賊響,萬人看著好像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要發生了。
來到鏡水庵附近,就碰到了君晏給白璃準備的小馬車。馬車裡,凌霜見自家國師親自出動,趕緊從車上下來。
“還沒回來?”
君晏一見凌霜,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而他所說的人,自然指的就是白璃。
雖然封翊說了,距離產生美,可是白璃回的可是鏡水庵,鏡水庵裡有個魔鬼似的鏡水師太,還不知道會把白璃如何。
凌霜搖搖頭,下一刻便看見一道黑影,自家國師已經風一陣地掠往鏡水庵,連馬車也不要了。
然到了鏡水庵門口,便看到了帶著一個女孩兒的穆言。
“你……”穆言首先疑惑的是君晏怎麼會又到鏡水庵來,然後疑惑的是君晏臉上嚴肅的表情。
君晏仿若恢復了最初的冷漠,涼涼地看了穆言一眼,門也不敲就進了庵內。
——開玩笑,白璃回鏡水庵就已經夠危險的了,現在竟然還看到穆言。
只是好在,穆言看起來一副也剛剛來的樣子,那說明白璃還沒有和穆言接觸過,他可得搶先把白璃帶走。要知道白璃對這個師兄,還是一同生活過五年,有很深的感情的。
“少爺,他是?”
小玉兒看著面前一道風似的君晏,臉都沒看清。可是鏡水庵不是不準進外男的嗎?
“君晏。”穆言剪短地答著,亦進了鏡水庵。白璃說要帶小玉兒進君府,就讓他感到危機重重了,本來想著今天帶小玉兒來,同他一起,把白璃說服了,不要再回君府。
可是現在君晏本人都殺到鏡水庵來了,這事情可就麻煩了。君晏的強勢,君晏說一不二的氣勢,他的璃兒,肯定是得跟君晏回去的了。
“君晏?”小玉兒張了張嘴,南軒的左大國師君晏?
那不是南軒國所有女生心目中的良人嗎?可是那不是天下人都難以征服的冰山嗎?那不是最難以接近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