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習曉北停了下來,直視著我的眼睛:“我很混賬吧?把咱娘一個人撇在這裡。後來我不犯渾了,掙了錢回來接她,你猜她說什麼?”
我心裡有點酸楚,輕輕地撫摸他的後背。
“她說我不屬於這裡。”
越野車在黑暗中又顛簸了三四個小時,午夜時分我看到前面微弱的燈光。習曉北停下車開啟頂燈仔仔細細地打量我,用手指撫平我的頭髮,笑了。
“蠻子,你是屬於我的吧?”
我用力地點頭,心卻開始狂跳不止。
本以為會見到蒙古包,親孃的家卻是和沿途普通的北方農家院落差不多的樣子。還沒進門先聽見狗在狂吠,然後就有手電筒的光亮慢慢來到車前。我和習曉北下了車,聽見一個激動地女聲叫喊“塔拉!塔拉!”我還在琢磨到底是什麼意思,習曉北已經衝了上去,抱起他娘使勁親了一口,兩個人歡叫著開始原地轉圈兒。
藉著車燈和旋轉的手電筒的光亮,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來以為會看到一個穿著蒙古袍子滿臉皺紋的老太太,而此刻在習曉北懷中笑的銀鈴一樣脆生的美麗女人,看起來不過四十幾歲,穿著牛仔褲和牛仔襯衫,頭上包著條即使在夜裡也能感覺到豔麗的三角綢巾,一雙眼睛水光瀲灩,老天,我終於明白習曉北為什麼會那樣好看。
後來我才知道“塔拉”是習曉北的蒙古名字,意思是……原野。而我們的美麗的親孃,叫做敖登格日勒,星光。
“蠻子,過來。”習曉北放下他娘,向我招手。我戰戰兢兢地走過去,一時間覺得漆黑的夜空中月亮星星啥的一股腦兒全都要掉在我身上。
“娘,這是小蠻子。”習曉北把我拉到跟前介紹,順帶用腳踢了一下我的腿彎,“給娘磕個頭。”
敖登格日勒湊近打量我,欣喜地問:“塔拉,這是你的兄弟嗎?”
40 不要說
“比兄弟還要好的,娘,您就當他是您小兒子吧。”習曉北繼續踢我的腿,但磕頭最終沒有成功,親孃一把抓住了我嚇得冰涼的雙手,心疼地皺著眉頭把我往屋裡扯,我苦笑著回頭,看見習曉北氣鼓鼓地開始從車上往下卸一大箱子的書。
“娘,我得去幫我哥一把……”
“不用,他有的是力氣,快跟娘進去喝杯熱奶茶,瞧這手凍得……”習曉北使勁踢了箱子一腳,我衝他吐了吐舌頭,進屋去了。
一字排開的幾間平頂房子裡都亮著燈,像荒原上突兀的仙女的城堡,讓人安心又恍惚。我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奶茶,和親孃一起靠在窗戶上向外張望,傻傻地看著習曉北把車裡的東西都搬到院子裡的一間小屋,倒車,調頭,停好。
“孩子,”親孃回過頭,明亮的燈光下我看到她臉上細密的皺紋,真的已經不年輕了,可依舊感覺美麗。“我有大半年沒見到我的塔拉,他過的好嗎?”
“好。”突然有了奇怪的念頭,遇到我之前,習曉北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他現在有沒有遇到喜歡的姑娘?”親孃滿懷期待地望著我,像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
說實話,此時我一點都不介意把自己變成一個長髮飄飄面目姣好的女子,嬌滴滴地說聲“娘,就是我啊!”可一時半會兒的,硬體不太好辦。
“好像還沒有……”
習曉北及時地推門而入,把我從尷尬中解救出來。他大聲地嚷餓,親孃忙不迭地進了廚房,我和習曉北去最邊上的浴房洗澡。
雖然所處的地方條件艱苦,看的出習曉北煞費苦心把他親孃的家弄得非常舒適。浴房裡鑲著漂亮的瓷磚,太陽能熱水器,還有一個大大的木質浴桶。
我往浴桶裡注水,試好溫度後起身去脫習曉北的衣服,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對面牆壁出神,聽從我的擺佈。
“不許和你娘說我們的事。”我把他按在水裡,惡狠狠地警告他。
習曉北緩過神兒來,抓住我一隻手:“你這麼賢惠,我真想說出來讓咱娘高興高興……”
“看咱孃的爽利勁兒,你要敢說,估計咱倆都要連夜被趕到草原上去喂狼!”
習曉北蔫兒了,低頭不語。我草草衝了個淋浴,出去吃飯。
瓦罐兒裡用牛骨頭湯熬了不知多久的小米粥,把我香了個跟頭,剛烙好的瓤子餅捲上醃的流油的鹹鴨蛋和冷切牛肉,我早把剛才的苦惱拋到一邊,吭哧吭哧地吃了個不亦樂乎。
“這孩子,慢點,別噎壞了……”親孃在一邊慈愛的望著我,很自然地摸我的頭,她大概會武功,戳到了我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