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心知一位實權六品官員絕對不可能對第一次見面的人這麼熱情,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於是謝過他,一邊走一邊道:“周大人,我這些天一直在忙,並未跟外界接觸,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周主簿笑道:“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你的詩詞。蔡禾得到你的鎮國詩後,立刻鴻雁傳書給院君大人,大人看完後拍案叫絕,然後發給聖院和文相,可大人馬上後悔了,應該遲一些再發。”
“之後就鬧起來了?”
“當天風平浪靜,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出事了。學宮的掌院大學士在朝堂上為你請封爵,說你不僅是景國第一個雙甲聖前童生,也是景國童生第一個在《聖道》刊文的,還是十國第一個以童生身份做出達府、鳴州和鎮國詩詞的,也是十國第一個三詩同輝共上《聖道》的人,更是十國唯一一個明明是童生就把大學士氣得文膽動搖的大才子。無論是對景國還是人族來說,你都立下大功,應該封你為九代縣伯。”
方運吃了一驚,在聖元大陸,爵位和品級雖然不一樣,但也有對應的關係,最低的鄉男相等於九品,最高的親王相當於一品。而縣伯相當於六品,也就是說他要是獲封縣伯,蔡縣令見到他必須以下官之身行禮問安。
若真能得封縣伯,那方運做事就不用畏首畏尾,以後日子會好過的多,不至於連開個書鋪都要拉上方家。
九代縣伯,就是子孫九代內都可以繼承這個爵位,在一府之內可謂顯赫至極。
“但事情不順利?”方運問。
“左相的人反對。封爵需要兵部和吏部舉薦,然後由內閣和國君決定。可吏部九成是左相的人,而兵部侍郎也是左相的人,封爵事項也恰恰是兵部侍郎管。所以,如果左相不同意,除非太后力排眾議,否則沒人可以為你封爵。”
“左相為什麼阻攔我?”方運說著,兩個人走進正堂,在一張桌子的兩側坐下。
周主簿看了方運一眼,道:“左相自己當然不會出面,出面的是兵部的洪侍郎。他的藉口是你的那首《歲暮》,說這首詩你在成為童生之前就要寫,小小年紀沒有經驗就妄議朝政,將來必然不堪大用。”
“就沒人反駁這個可笑的理由?”
“當然有人反駁,說你在考場只寫了一半就停下,等有了文位才寫完全詩,知進退、懂規矩,一定要重用。可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有人誇你詩詞好,左相一系就說詩詞是小道;有人說你讓敵國大學士文膽搖動,他們就說沒證據;有人說你能三詩同輝必須重獎,左相的人就說你年紀太小,不可揠苗助長,應該重重磨礪你,只有這樣你以後才會懂為國效力。”
方運冷笑一聲,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傳言?在我看來,左相沒必要因為一首詩針對我。”
周主簿沉吟片刻,道:“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左相不會只因為一首詩針對你,但如果你是蔡縣令點的雙甲案首、而蔡縣令是文相的學生,而你又極可能成為大學士乃至大儒,那他就有足夠的理由針對你。更何況,你和名門柳家交惡?我從京裡得來的訊息說,柳家的柳子智似乎對你頗有微辭,有些話近乎汙衊。”
“他說什麼了?”
“說你好吃懶做,靠女人養著,大概就是這類的。總之,京城有關你的風評很不好。”周主簿沒有深說。
方運面色鐵青,道:“難道他生在大富大貴之家,就可以汙衊我等寒門子弟?”
“唉,沒辦法,左相勢大,現在沒人敢得罪柳家人。我懷疑有人故意在左相面前說你,故意把《歲暮》和他聯絡在一起,所以左相不會親自開口針對你,但他不開口,卻也等於默許了對你的攻訐。”
“太后什麼反應?”方運問。
“太后自然是想為你封爵,但現在左相站上風,她也不能犯眾怒。不過你的功勞怎麼也跑不掉,所以雙方會協商出一個都可以接受的結果。”
方運道:“您久歷官場,能猜到最後的結果嗎?”
“唉,其實很多人都能猜到,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
“您說說看。”方運道。
“第一,賜予一些金銀、古玩或綾羅綢緞;第二,為你父母追封。第三,把你的功勞轉為文功,一旦你考上舉人或進士正式當官,品級可以直接提高。但只要你沒有正式當官,文功就等於一紙空文。”
方運問:“難道左相等人就不怕我成為官員後連連升級?”
周主簿道:“你一旦被封爵,除非犯下諸如叛族、叛國等大罪,否則左相也不能處罰你。可你如果只是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