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喊著,一個救護兵扶著鋼盔跑到他的身邊,用刀挑開唐峰磊的衣服,一個個刺刀捅出的傷口這會已經不再朝外湧血了,他的血似乎已經流盡了。
“長官,別死啊你看,你看那,是團旗啊是團旗啊長官,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戰士貼近長官的的耳邊,大聲的喊叫著,幾乎已經停止呼吸的唐鋒磊,這時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靠著自己的力量,蠕動了一下身體。
“是團旗啊長官,你看你看啊”
一面紅色的鑲嵌著黑色穗節的軍旗,在他的前方二十步遠的地方向前挺進著,也許他看到它,他一動不動的躺在戰友的懷中,張張嘴,握著配劍的右手費力抬到左胸口,那是心臟的位置,被血染紅的短劍劍身上,血在字痕的凹槽中聚集著成功成仁。
“拜託了拜託了”
他拜託的是什麼?抱著他的戰士並不知道,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也許他是想對團旗說,自己已經不行了,希望戰友們能夠在團旗的帶領下,旗開得勝吧
他就這樣握著配劍,睜開的眼睛一直看著那面在護旗隊的護送下隨著部隊前進的團旗。
沒過多久,隨著部隊進入的團旗旗手也犧牲了,在那旗手被多發子彈擊中的時候,他的身體猛的一頓,鮮血激射向天空,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把旗杆插在了被炮彈燒灼,被血浸透的土地上,旗插在那裡,團旗隨著他的抖動有節奏的飄揚著,這或許是世間最美麗最雄壯的境象
在數百米外,手拿著望遠鏡的肖炘韌看著那隨風飄揚著的團旗,看著那身體拄著團旗的旗手和團旗構成的畫面,淚水從他的眼前滑落下來。
在望遠鏡中,護旗兵再一次舉起了那麵糰旗,團旗通常不會隨部隊進攻,一但發出團旗隨突擊部隊進攻的命令,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仗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只能進攻,那怕付出的傷亡再大,下午六時之前,全殲鴨綠江軍,奪下撫順城。
對於任何一支近衛軍部隊來說,在團旗出現之後,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他們完全戰役目標,要麼上至團長,下到士兵皆有可能陣亡,而團旗亦有可能被敵俘獲。
團旗隨軍進攻,就是一支步兵團的催命符,所有人都明白,不成功意味著什麼,軍旗被敵軍繳獲,全團裁撤,從此之後,這個番號在近衛軍的序列中,不僅不復存在,同樣也意味著恥辱。
看到望遠鏡中,那個用盡最後一絲生命,把團旗插在敵人的陣地上的旗手被救護兵抬上擔架,肖炘韌丟開身旁的參謀們,朝著正在塹壕的傷員回撤壕快步走去,他想去看看那個旗手。
任何一支部隊,旗手都是最優秀、最勇敢的少尉,也是士兵們最親近的長官之一,在一個步兵團,或許士兵可以不知道長官的姓名,但一定會知道旗手的姓名。
走到兩百多米外的傷兵回撤壕,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這時肖炘韌看到被兩個擔架兵抬下來的旗手,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少尉,腹部的軍裝被撕開了,血不斷的從繃帶處向外湧著,白色的棉花被完全染成黑紅色,任何一個上過戰場的軍人都知道,腹部受傷不僅是戰場上的不治之傷,而且傷者還會在死前經受長時間的痛苦折磨,往往在戰場上,在自己的戰友受了這種傷之後,他們身邊的戰友會為他找一隻手槍,以便讓其安靜的離開人世。
彎下腰,看著呼吸微弱的旗手,肖炘韌注視著他的臉,年青的出奇的臉龐上沒有一絲痛苦之色,少尉在看到長官到來的時候,強撐著行了一個軍禮。
“長長官”
他想問些什麼,或許他最關心的問題就是部隊有沒有完成戰鬥任務,還有團旗,或許那也是他的牽掛。
“少尉,你結婚了嗎?”
他要親筆給這個少尉的妻子寫一封信,他知道,眼前身重傷的旗手很難再活下來了。
“我有一個沒沒過門的媳婦”
話聲越來越低微的旗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被天空,似乎他看到闊別已久的未婚妻的臉龐,但他眼中的神采卻正在一點點流逝著,眉宇不時緊皺著,他正在經歷著劇痛的折磨。
“我真想打進撫順後再再”
這是少尉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這句話還沒說完的時候,他的眼睛依然睜開著,似乎他的心願未了。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是打進城再死嗎?
站起身,肖炘韌衝著少尉行了一個軍禮,數秒後,他放手右手,對身旁的軍官說到。
“把他的資料給我”
在說出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