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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母親隨即發現了她的不快樂和身上的傷。
公孫小娘很快的就明白過來了。當搖紅告訴她公孫揚眉,邀紅也可能為此事而“失蹤”
之後,還提起公孫揚眉的古怪舉止,她孃親就表現得十分激忿,切齒冷笑道:“他們太過分了,終於贗頭反噬、作法自斃。我沒想到連自己人都可以這般對待。我已別無他法了,只有餘力去破壞他們的計劃了。”
搖紅著實吃了一驚:“娘,你要小心……”
“你不要擔心。我要是真阻攔不了他們的陰謀,只好聯同‘安樂堂’,不惜告上‘正法堂’,也要截下這一場浩劫……”公孫小娘噙著淚光,撫著搖紅如瀑烏髮,悽婉的道:“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但你爹和那姓蔡的以及上面的人,全著了魔似的,所作所為,已怒犯天條——我就算入地獄、下油鍋、闖南天門,也只好盡一已之力,決不能讓下一輩再受害了。”
也不知怎的,那時候,燭火吐舌,映照在公孫揚眉的畫和題字上,孫搖紅只覺得很愴然。
可是她卻忽然打從心裡生了疑問:
為什麼公孫揚眉還在與她恩愛纏綿之際,竟會生出了“此情可待”的情懷,而且還寫下“愴然”等字句呢?
為何?
她沒有找到答案。
因為她孃親也沒再回來。
倒是小紅來了。
來伴她。
陪她。
——幫她度過悠長的歲月。
至於小紅,也給近日來,“一言堂”裡發生的事,給唬得膽戰心驚,瑟縮不已。
因為事情太可怕。
太詭怖。
一切都發生在搖紅自己的家裡,自己的身邊,一下子,熟悉的全變作陌生,大家的態度全不一樣,每個人都懷著疑慮和恐懼,像一個大難,一場浩劫,或是一次天譴。
只有花仍盛開。
開得盛,開得豔,開得了無憚忌。
——就像他們也知道:開完這一次,就要謝了,調了。灰飛煙滅了。
四、花調
在那座亙古以來就給稱為神峰歷代皇帝多在此進行封禪大典,祝神祭祖的古老山上,有的是名勝古蹟,行宮。神廟,錯落分佈;碑刻石雕,比比皆是。樓、殿、軒,閣、寺、庭、亭、宮、觀,牌,棋佈於這座崢嶸崔嵬的山上,各佔要害,互添勝景。
然而,此際,臨王母他的虎山頭上,風很大,還沒下雪,但卻比降雪還冷。
——快下雪了吧?
山上有七具死屍。
虎山口血漬斑斑。他們本來是七個生龍活虎、龍馬精神的年輕人。他們都有名有姓,在家族裡受人寵護和讓人崇敬,在江湖上也有名譽有地位。其中一個最有志氣的,他的抱負是人朝主政,做個改變歷史的大人物。其中一個志氣最小的,也想玩盡他一生所見過的美女。
有一個還有點斷袖之癖,他的一去不回使三個跟他相好過的男子傷心欲絕。另一個則有咀嚼蟑螂、蚤子和梨一齊吞食的怪癖,直至他死時還沒有人發現過他有別的廊好。有一位則因為從強梁手中救過一位寡母和兩名孤兒而負傷斷了兩指,他也因此名聲大噪,但他的家族和江湖上的人當然並不知道他後來他在無人之處姦汙了那美麗而薄命而又不防範他的寡婦,因為他想儲存好名聲,所以他把母子女三人全推下山崖去了,然後他繼續享用他的榮譽。有一個脆弱得只要聽到孔雀叫鳴,就會全身顫哆,潛伏的羊癰症發作,但天知道他做愛時喜歡割開女子的血脈搏,讓他進入女子體內得到高潮的同時,也享受到身下女子失血而歿的快感。還有一個是正常人,只不過喜歡在熱瓦上小便,在冰封的河上大解,他為了喜歡聞到活烤焦肉的味道,往往把敵人留而不殺,將之封了穴道,把敵人的手手腳腳按在熱炭上的烤,他享受那種焦味和對方的慘痛,據他(只)告訴他的同門師兄弟:“那感覺像剛鑄造了一把好槍,同時丟了精。”
然而,而今,他們都躺在山上,內臟東拋西棄,殘缺不全,一地都是,如果無人收屍,很快就會腐朽,化為泥塵,天地共棄,人鬼不識,跟七隻蟾蜍、蟑螂或野犬,沒有什麼分別。他們死去,生前的怪瘤也因而泯滅。
但在這荒涼又古老,輝煌又威嚴的山上,活人還有兩個。
至少還有兩個。
搖紅和鐵鏽。
——姑娘和山梟。
山果突然翻身跳下崖去。
搖紅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