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神,光聽這名字,就知道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
畢竟刀神這樣的名頭,聽著就很唬人,以至於那位灰衣刀神淡定走出酒樓時,黃猛極身後的一千堇陵甲兵竟同時不自覺地向後退出了幾步。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驍勇悍卒,在尚凌渡戰場上,他們曾見識過後臻國大魔頭簡懋以一把銀月鉤、如入無人之境般收割他們堇陵鐵騎兩百餘項上人頭的無敵之姿,而眼前的這位古刀神,更是與那位後臻大魔頭同處武評榜前十之列的恐怖存在。
面對當世刀神,大魔頭簡懋在戰場上給他們造成的心理陰影,再次浮現在了這一千堇陵甲兵面前。
灰衣刀神信步走入滂沱秋雨之中,周身氣機鼓盪,竟是滴雨不沾身。
一千堇陵甲兵感受著灰衣刀神身上散發的懾人氣勢,皆是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大都督黃猛極一抹臉上雨水,謹慎開口:“古前輩,黃某此次前來叨擾,是想請前輩前往南楚王府中一敘。”
說著,身後三輛豪華馬車的車伕快速掀起車簾,齊刷刷向著灰衣刀神恭敬彎腰。
“老夫要讓你們失望了,回去吧。”
古塵風冷淡出聲,態度堅決。
黃猛極那雙鷹隼般犀利的眼眸掃過古塵風腰間那柄最為顯眼的龍塵刀,最後落到古塵風皺紋橫生的臉上,笑著再次相邀。
古塵風對其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額頭處的皺紋擠到了一起,他看起來的確有些顯老了。
站在黃猛極身後的,是兩位來自大江司的江湖高手,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握了握手中的戰刀,大大咧咧向前走出幾步:“古前輩,我等今日奉南楚王之命前來相邀,還望古前輩給點薄面。”
古塵風面無表情,繼續信步向前。
“古前輩,不要不識抬舉!”
另一位來自大江司的江湖高手仗著身後有一千堇陵甲兵壯膽,徐徐抽刀躍躍欲試。
那名被無視的大江司高手,待古塵風從自己身邊走過,當機立斷出手。
原本就不過兩步的距離,他自覺即便是刀神這等天下絕頂的高人,也絕對無法應對如此近距離的背後一刀。
一刀手刃仇敵,是江湖中人心中最為快意之事,可當他的刀刃即將刺進古塵風后背時,從刀身傳來的,卻是再也難進一寸的阻滯感。
他駭然,剛想開口向同伴呼喊,卻見同伴的身影已然倒下。
“你??????”
話尚未出口,那名大江司高手此生便已失去了說話的機會。
這一切,都在黃猛極的算計之中,他清楚這兩位大江司高手在進入大江司之前的江湖身份,古塵風年輕時遊歷江南道,曾失手誤殺了他們的父親張耀陽,他們兄弟二人聽到古塵風前來楚州城,那為父報仇的決心便如同火山一般噴湧而出,毫無掩飾。
黃猛極見手下二人眨眼倒下,故意擺出一副沮喪的神情,道:“古前輩,是黃某人對手下管教不周,才釀成了今日這等禍事,他們倆都是搖光幫前幫主張耀陽的兒子,以前在搖光幫時,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加入我們大江司這三年以來,依舊好勇鬥狠之心難改,竟敢對古前輩出手,真是死有餘辜!”
“搖光幫、張耀陽”六個字,黃猛極故意說得很重。
果不其然,如黃猛極所料,古塵風臉上露出了落寞之情,彷彿如那秋日的落葉一般,孤寂而又蕭瑟。古塵風一生行走江湖,殺人無數,但他殺的人,除了那些想要他性命的人之外,要麼就是挑戰他的,要麼就是被他挑戰的,無一不是堂堂正正地死在與古塵風的公平對決之下。
對那次江南道遊歷途中,誤殺搖光幫幫主張耀陽之事,古塵風心中難免有些愧疚之意,此時又被迫殺掉張耀陽的兩個兒子,這讓古塵風心裡的愧疚又增添了一分,他暗自思忖著,瞥了眼倒在血泊中的二人,低聲嘆道:“他們倆敢在老夫跟前試刀,稱得上是一身膽氣的江湖好兒郎,黃大人,希望你能將他們倆好生安葬。”
黃猛極見古塵風已然上套,繼續趁熱打鐵大獻殷勤:“他們倆是我的屬下,無論他們犯了什麼錯,我定會給到他們死後該得的名利,既然古前輩發話了,那他們的老母親我也會一併贍養,敬其終老。”
“江湖高人,大多桀驁不羈,這等俠士,只可利誘,絕不可威逼。”
這是南楚長史常維春告訴黃猛極的道理,黃猛極自創立大江司以來,也遵照此訓做得很好,他覺得,他這種屢試不爽的手段,對待眼前的刀神必然也有作用,遂繼續言歸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