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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小心點。”

她順著窄梯跑下樓,置身在大街上聽到頭頂上方傳來明亮悠長的口哨聲。孟慶喜從自家豬窩的窗戶探身出來,向她露出年輕燦爛的笑容。瓦藍乾淨的天空,有白色棉絮一樣的雲朵在飄蕩,她的唇齒間還留著牙膏的清香,石榴花、薄荷和檸檬,清新的花香、草香和果香。

唇邊勾起一絲漫溢著幸福的笑意,她沿著來路邁開大步跑了回去。

跑到自家樓下,林紫喬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她不放心地繞到車房,一看,幾乎吐血。

樓上的婆娘把她的車當成垃圾桶了是不是?天藍色的車頂上,一夜之間落滿了髒物,果皮、紙屑、小孩子的紙尿褲,……還有車窗玻璃上那黃黃的臭哄哄的是什麼?她拎起那塊尿不溼,挾著遇神殺神遇佛滅佛的殺氣,蹭蹭蹭的往樓上躥。

鐵門被踢到咣噹響,屋子裡的女人咬著牙,拿眼神制止自己的老公,死活不讓他開門。

“不許去,一會她就走了。”

“……這樣不太好吧?”

“樓下住著個勾三搭四的女人,三十歲不到就有車有房,除了被人包養沒有其它,有夠噁心的,我非要把她趕走不可。”

男人想說什麼,卻被他的老婆用眼刀剜回去,只好搓搓手,縮起腦袋不再作聲。踢門的聲音停息了下去,然後是下樓的腳步聲。女人示意男人開門,男人畏縮著把鐵門拉開一條縫隙,外面已經沒有了林紫喬的身影。

“她真的走了。”

“我來看看。”

女人湊身過去,夫婦兩人擠在門邊往外瞧。啪的一聲重物墜下,林紫喬拎來的尿布從門楣落下,正正地砸中了男人的發頂,一摸,全是發黃發臭的粘膩。他慘叫一聲,幾乎來不及撲進洗手間就噁心地吐了出來。

林紫喬回到自己的家中洗了個澡,時針已經指向八點。

還剩下半個小時,擠公交車是來不及了,這個時段打車比登天還難。某次車子送廠維修,她早上出門打車去公司,迎面一輛計程車駛過來,正要伸手去攔,一群上班女已經爭先恐後的擠到了她的前頭。高跟鞋跺得動地作響,把她撞到失去平衡幾乎扭傷了腳踝,那情形至今仍然心有餘悸。

如果要她再重頭(炫)經(書)歷(網)一遍,她寧可去死。

孟慶喜的山地單車還放在她家裡,沒有辦法,她只能自力更生。

一路騎著單車往公司而去,路上人潮洶湧,身邊的車子一輛接著一輛的駛過去,這種速度的落差,不是一般的小啊。

“唷,Ania姐姐,保持身材不遺餘力嘛。”

把單車扔進露天車庫,鑽出來迎面便遇上了袁朗,笑得花枝招展,風騷無比。林紫喬瞪他一眼,“再叫我姐,剜你眼珠勾你舌根餵你喝滴滴畏!”

“只許你的小情人叫,其他人就不可以?”

林紫喬搶步踏進電梯,立即便伸手去按關門鍵,還是沒能擺脫掉身後的跟屁蟲。她三申五令,不許孟慶喜在第三者面前叫她姐,但他多喝了兩盞黃湯還是漏了口風,害她被袁朗早晚來一句“姐”作問候。她在暗中磨牙,你姓袁的才姐姐,你全家都姐姐!

上班的時間過得飛快,林紫喬一整天下來忙得像陀螺般團團轉。

公司正值新舊總經理交替,各個部門都跟競賽似的做著上半年總結下半年規劃,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新任頭目不高興,下場就是自己的部門血流成河,自經理而下人人提頭來見。金融海嘯來了,經濟危機到了,要混個如魚得水大家都不容易啊。

下班前依芳拿著請假表進辦公室來找她,眼睛卻是紅紅的。

林紫喬一邊提筆在請假表上籤下名字,一邊打趣地問:“是不是要離開三個月,不捨得大家所以才哭?”

依芳搖頭,腆著滾圓的大肚子,幾乎又是要哭出來。

“到底怎麼了?”

林紫喬皺起了眉頭,雖然同樣是女人,但她不太受得了別人在她面前哭。依芳抹著眼角哽咽,“再過幾日新的總經理就會上任,但我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請假,如果不是預產期已經到了,孩子等不住,我一定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

“我不知道你如此的傾慕新任的總經理。”

“林經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依芳提高聲音,“我是怕三個月之後回來,部門裡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

林紫喬把重心靠到辦公椅背上,冷靜地說:“你做人事管理,應該比我更清楚,勞動法規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