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衣角擦過晨曳的臉龐,何尤繁卻沒看晨曳一眼,而是轉而撲到晨曳對面的中年男子身上,很快的又抽身起來,回頭對一頭下目瞪口呆的眾人傾城一笑,走到窗邊,真的如同飛蛾撲火,紅色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從而落下視窗。
搖搖欲墜。
消失不見。
眾人驚呼,心口被提了起來。
然而下一秒,眾人尖叫,已經無人顧及那個紅衣舞傾城的生死。
因為先前何尤繁抱過的男子面板開始潰爛,身上開始出現像是刀片一點一點割出的痕跡,滲出血來。同時,瀰漫了一股濃郁的花香味,慎人無比。
對座上坐著的晨曳舉著酒杯,看著男子,眼裡含了笑意,望向窗邊。似乎那裡還站著紅衣女子一般,他饒有意味的看著,將酒一飲而盡。
舞傾城、何尤繁,何尤繁、舞傾城……
被殺的男子似乎有些權力,他的死給鄢都造成不小的恐慌,人人喊捉舞傾城,這又給何七邵造成了恐慌。難不成舞傾城變成厲鬼了?
可問題是,人人口中喊的舞傾城只有舞傾城這三個字,只有對一個美人身著紅衣的形容,誰人知曉舞傾城是誰?誰又能知曉,舞傾城是何家莊上最不起眼的一個被遺棄的小姐呢?
隔天,晨曳又去了一趟何家莊。
在何家莊莊主何錚、何家莊繼承人何七邵、何家莊莊主大夫人惶恐的目光下,他們帶晨曳來到了何尤繁的宅院,大夫人遠遠看見那長得茁壯的槐樹,連連說這是不祥之兆啊不祥……然後笑著和晨曳說要不再考慮考慮?為什麼一定要選何尤繁?他們根本不知道何尤繁會不會練毒啊!
是的,晨曳來找何尤繁,是要她練毒。
晨曳此人,一向惜才。
晨曳抿著唇,沒說話。
眾人來到宅院,昨日才剛殺了人的何尤繁此時悠閒得很,雙腳赤裸,腳丫小巧白皙,腳踝漂亮得不像樣。她兩腿交疊,依舊躺在榻上,槐樹底下。一手拿著書,一手枕著頭,及至腳踝的長髮被她隨意散開,如瀑布般落在地面。
沒有紅色的妖豔,只有白色布衣,平淡得很。
隨著宅院攀著藤蔓的大門“咯吱”一聲被開啟,本來落在長髮邊上玩耍的鳥兒受了驚嚇飛遠,何尤繁卻不受任何影響,瞥一眼眾人,口中還在唸著書上內容:“官人問奴為何嘆矣,奴曰官人不知……”看到晨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笑意滿滿重複一遍:“官人不知矣不知……”
很顯然和何尤繁血緣親近的三人沒想到何尤繁是這般姿色,都愣了愣。後大夫人反應過來,皺了皺眉,看何尤繁這樣子像是神志不清,嫌惡的說了一聲腦子有病。
何尤繁置若未聞,眯著眼抬頭,看見受了驚的鳥兒站在樹梢,小心翼翼的打量樹下的人。她唔了一聲,最終看向那幾個目的不明的人,頭微微一偏,無辜至極:“老爺、夫人……”看到何七邵,笑眯眯喊了聲少爺,“不知幾位有何貴幹,嚇了我的鳥兒。”
美人殤(八)
看見和舞傾城一般姿色的何尤繁,何七邵頓時沒了脾氣,笑得和當年看見舞傾城一個摸樣,說:“沒什麼沒什麼,只是這位燁鳶領頭晨曳晨主想讓你幫忙練練毒……你看……”
何七邵那麼一說,何尤繁像是才注意到有晨曳這個人存在似的,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眼中帶笑,面上卻又一絲不知是不是故意做出來的莊嚴鄭重,朝晨曳微微頷首,“原是晨主,小女子有禮。”
晨曳的黑髮柔順束在身後,面容冷峻,五官精緻,映在陽光下,有種莫名的耀眼。
何尤繁又將眼睛眯了眯,隨即做出疲累的摸樣,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夫人老爺真是抬舉小的,小的這生得卑賤,哪裡會什麼練毒?”
何尤繁那麼一說,大夫人和何錚連連點頭,說:“是啊是啊,晨主,不如我們給您介紹更好的練毒師,這個……”
卻被晨曳皺眉打斷:“不會不要緊,我教。”
何尤繁悠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許久,揚起了一個似是輕蔑的笑容。
那樣教人致命的、傾城的笑容。
何家上下驚訝了一遍。
不曉得晨曳到底是打了哪門的心思,怎麼生偏看上了一個默默無聞的、被人遺忘了的何尤繁。
二夫人生出的女兒比何尤繁年紀大了不過一年而已,但按輩分,卻是何尤繁的前輩。二夫人的女兒名何零,她管何錚叫爹,何尤繁卻要管何錚叫爺爺。
晨曳第一次來的時候,何零對晨曳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