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的入口向外慢慢走。
快午夜了,即便今天是晚班,也該回來了。
很難得的,他突然興起了去接一接他那如今實置名歸的太太鸞駕的念頭。
最近好想吃小北做的飯。
中午時,來附近談業務順便晃到他公司蹭飯吃的張軍,很有些嘆氣地發著牢騷。
他卻笑得愉快,捧著飯盒,吃著有五六樣菜碼的章小北牌炸醬麵。
而坐在餐廳他對面的齊放則是邊將同樣的炸醬麵送進嘴巴,邊索性翻了個白眼送某人。
張軍有些眼紅地瞪著兩人的大飯盒,順手拿自己的餐盒硬撥了齊放半份面,即便齊放拿眼狠瞪他,也很皮厚地大口吞食,沒一點斯文的樣子,讓餐廳用餐的許多原本芳心暗許的小姑娘都傻了眼。
他忍不住哼笑了聲。
結果卻被耳朵尖的蹭飯客很不客氣地譏諷了一刻鐘。
什麼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
什麼只想著自己的快樂,卻忘記了人家的幸福。
什麼只顧著自己的享受,卻視而不見人家的辛苦。
……
一大堆的什麼什麼後,於是,結論得出:什麼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什麼天上掉的餡餅啊。
什麼奪人所愛啊,因為小北明明是他張軍先生先發現的嘛!
什麼沒事偷著樂和去吧。
什麼等著人家甩了你後悔去吧。
最後甚至連什麼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也爆出來了。
明明是吐槽的話,偏偏連齊放也連連點頭。
……
他這才知道,自己娶了這麼一個羞怯膽小甚至得過且過的女人,竟然引了這許多男人的眼紅。
於是,不得不被逼得,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對這個做得一手好麵食的小女人,有一些怠慢了,以至於沒發現某些早就應該發現的問題?
反省了,才發現,自己真的對這個小女人不夠重視。
女人整日裡似乎總是一身大學時代的運動服出來入去,女人總是清湯掛麵素淨著一張還算清秀的臉龐上班下班,女人總是任勞任怨地打掃著他三房兩廳的家,卻得不到他任何的誇獎,甚至連一句“辛苦”也不曾有過,女人總是小心翼翼地看他的眼色,什麼也不敢反駁,女人總是隨時戰戰兢兢的模樣,動靜小小的生怕打擾了他的生活,女人總是怯怯懦懦地咬著嘴唇任他……親密地輕薄……
從少年時便不再紅過熱過燙過的老臉,突然不由自主地紅了熱了燙了。
這樣的只微微地反省反省,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有些些大男人的沙豬主義了。
“不要以為小北現在怕你才這麼總什麼也不敢反駁地順應著你,等哪一天人家終於覺悟了起義了,你就等著人家甩了你你後悔去吧!”
拋下這句很是氣勢洶洶的話,蹭飯客抱著沒怎麼蹭飽的肚子走了。
臨走前,順便再下達一口頭通知,本週末他將大駕光臨,要求探視被他霸道地霸佔了的可憐小女子。
他哭不得笑不得。
當初甚至連幾位好兄弟也沒知會便同這小女人領了證書,幾位好兄弟對他的行徑除了驚訝驚詫驚撼之外,似乎一點點的鄙視還是存在的。
真的是哭不得笑不得。
如果他可以上訴申訴,是不是可以請求重新宣判?
他們怎知他只是想長久地利用一本證書將一個自由的女人合理合法地禁錮起來……只為了方便隨時來滿足他的口腹之慾?
……
好吧好吧,他承認,他是商人,自然知道怎樣的取捨判斷能最大限度地為自己贏得利潤最大化的效益。
可是,反過來說,他為他要贏得的效益,付出的,又如何不是他最大化的成本?他為這一段合理合法地將一個自由的女人禁錮收藏起來,所付出的,豈不同樣是他同等的自由?
當你用一個商人的角度來分析感情時,你已經失敗了。
那越說越惱的蹭飯客不屑地撇唇切他。
他明明有許多的理由來反駁……最後,卻竟是無言以對。
……鑽了時機的空隙,在情感最需要支援的時刻提供最可靠最有力的支援,在最需要安慰撫慰的時刻,提供最及時最大限度的安慰撫慰,眼光精準地丟擲最具吸引力的誘餌,利潤最大化地將成功手到擒來。
他承認他在這一段為將一個自由的女人合理合法收藏,運用的,的確是商人的手段。
施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