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了,世界裡沒有光亮,她像個瞎子似的在世界裡行走,路沒有盡頭,哪裡才是盡頭?哪裡才是悲傷的盡頭?
六歲,他和她在桑樹林間摘桑果,她吃得滿嘴紫紅,他笑話她大臉貓。
十歲,她的父親車禍去世了,母親扔下她和五歲的妹妹和別的男人私奔,那天她在大雨裡哭,他緊緊摟著她,什麼話也沒說,但對於她來說卻是極大的安慰。
十三歲,他們第一次吵架,她躲在牆角邊哭,他編了花環哄她開心。
十五歲,有小女生寫情書送禮物給他,他都給扔了,她卻從垃圾桶裡撿出那些情書和禮物,打趣地叫他珍惜她們的心意。他生氣了,他向她告白。
十八歲,他說他要出國留學,臨走前一晚,她把她的第一次給了他。
……
遠處的鐘聲迴盪在雨裡
我們在屋簷低下牽著手
幻想教堂裡的那場婚禮
是為祝福我倆而舉行
一路泥濘走到了美景
習慣在彼此眼中找勇氣
累到無力總會想吻你
才能忘了情路艱辛
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
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
要做快樂的自己照顧自己
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
你我約定一爭吵很快要喊停
也說好沒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會好好地愛你傻傻愛你
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
歌聲在耳邊迴盪,每個音符都針般地刺在她的心口上。
“藍兒,等我回來娶你!”
“藍兒,這玉石上刻著我的名字,戴著它就像我每天都在你身邊一樣。”
……
原來,所有的甜言蜜語都是假情假意,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天長地久。
走著,走著,不知從哪裡開上來一輛車,車窗搖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孟藍,上車!”
孟藍木訥地轉過頭看了眼車內的人,苦澀地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宋澤城的車跟著她緩慢地前行,他見她毫無上車的意思,怕她淋得太久凍著,拿了柄傘後立馬下車。
看著她渾身溼透,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心疼極了。
他走到她身邊,她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泥濘的馬路,他為她撐起了傘,自己卻站在雨中。
“上車。”他說。
她不回答,心痛得麻木,連同整個身體都在冰冷的雨裡瑟瑟發抖。
“會感冒的。”他又說。
她還是不邁腳步。
這次他再也不放縱她繼續在雨中站著,他扯著她的胳膊硬把她塞進車子裡。
他把淋得落湯雞的她送回了他租給她的公寓內,孟琳不在家,他打算留下來照顧她。
他抱她進房間,她沒有反抗。他放下她後從她的衣櫃裡翻出一套睡衣,很舊,掉色。
他朝她的領口伸去,想解開衣服釦子,這次她有反應了,死死地抓住領子,不讓他碰。
“去洗個熱水澡。”他把睡衣遞給她。
她抬起雙眸看了看他,她的眼神很空洞,沒有活力。
接過睡衣,走進浴室,門都沒關就脫光溼漉漉的衣服洗起澡來。她不是粗心不關門,更不是故意不關門,她太冷了,心冷,迫不及待地想用熱水溫暖它。
宋澤城在外面等著,無聊時到陽臺上抽了根菸。浴室裡水嘩嘩的響了許久,孟藍終於穿好睡衣出來了,頭髮仍舊溼嗒嗒地滴著水珠。
宋澤城跑進浴室,在梳妝檯的幾個抽屜裡翻找,找出吹風機。
“把頭髮吹乾。”說著,他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撩起女孩的一縷青絲,緩慢而溫柔地吹了起來。
男人的動作很柔,吹風機放得不近不遠,風吹過來不冷不燙。
女孩抬頭看他,眼睛哭得紅紅的,眼眶裡又溢位兩股熱流,然後,無力地靠在了他肩膀上,放聲大哭起來。
男人放下吹風機,一手摟著女孩,一手溫柔地撫著女孩的長髮,無聲地安慰她,給她依靠和溫暖。
她不知道,她哭,他的心比誰都痛。
“你們在幹什麼?”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孟琳站在門口,不可思議地看著摟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琳琳……”孟藍呢喃著,眼前一黑,當著宋澤城的面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