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知道,今兒我藉故送她回去,就勸了她來著,想讓她給你賠個禮道個歉,哪怕明面上不願意,私底下也行。可她執意不肯,我也實在是無能為力了。這會子帶這些禮物來,我也知道於事無補,可若什麼都不做,那心中就更加難安。若是姐姐一定要生氣,那就衝著我來。這是咱們家招呼不周,實在是應該受罰的。”
鄧慕貞說著,一雙眼中已經盈盈含淚,起身向錢靈犀大禮拜下去。
“此事本就不關妹妹和夫人的事,又何須於此?”錢靈犀忙把她扶起,心中卻暗贊方氏實在圓滑。
別看她這會子讓鄧慕貞說這些話,回頭必然也會讓女兒去溫心媛跟前好言安撫,於她們兩家都不得罪,反而還弄個為難樣子,就是傳到外頭去,別人也只會說錢靈犀和溫心媛小孩子心性,而跟她鄧家無關了。
但錢靈犀卻不肯這麼容易的讓方氏置身事外,也紅著眼睛道,“若說我為了一條狗去責難郡主,恐怕外人會說我小家子氣。現在妹妹既然親自來了,好!我可以答應你們,加菲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三喜子之事卻不能就此帶過吧?他可是良民,眼下雖然傷勢不算太重,可好歹也捱了一頓板子,可她那邊半點表示沒有,回頭我要見著人家爹孃,得怎麼跟人交待?”
鄧慕貞略覺頭疼,可她也清楚,錢靈犀這個皮扯得確實有道理。可溫心媛那邊已經明確放了話,她是不可能道歉,更不會出一文錢給這邊,馮家要告就讓他們吿去。這擺明是要以勢壓人了,讓她還能怎麼說?
最後她只能嘆著氣道,“郡主那兒我是已經盡力了,可實在是有心無力。但請姐姐記得,妹妹是真心想和你結交,做個好姐妹的。”
鄧慕貞起身行了一禮,告辭了。等出門上了車,蛾眉微蹙,還是解不開這些愁緒。
方氏讓她來送禮時,就明確表示,溫心媛絕對會讓她們不要插手此事,而錢靈犀一定會拿馮三喜的身份說事。所以這兩人除非有一人低頭,否則矛盾不可能化解。
而方氏讓女兒做的,就是把兩邊的態度分別帶到,讓她們對彼此更多些憎恨之意。鄧慕貞有些不解於母親為何要如此火上澆油,若是事情在鄧家鬧大了,不是給她們自己添亂麼?
可方氏只笑著問她,“此事若追根溯源,那緣由到底是什麼?”
鄧慕貞忽地恍然,這若是捅出了簍子,最後豈不都是鄧恆的錯?如果不是他送回來的那隻狗,怎麼會弄成這樣?
而鄧慕貞也因此明白,為什麼方氏聽到錦心的話後,也不求證,就把狗直接送給了溫心媛。雖然誰也不會預料到後面的事,但拿一條原本不知是鄧恆想送給誰的狗就給了溫心媛,恐怕也會讓這個哥哥很不舒服。
只是在冬夜的寒風中,鄧慕貞冷靜下來的腦子,卻覺得母親這一著棋下得實在有些冒險。
鄧恆從來不是一個無謀而動的人,方氏如此干涉他房中之事,會不會讓哥哥反感?萬一聰明人知道,還是有機會詬病的。
唉,說來說去,都是這份傢俬鬧的。雖然站在公正的角度看,方氏的做法有些過了,但站在女兒的角度看,她確實是個好母親。別的不說,就說這些年給鄧慕貞攢下的嫁妝,就豐厚得令無數官家小姐眼紅了。
鄧慕貞幽幽嘆了口氣,算了,她不過是個女兒家,過幾年就要出門子,只要不太得罪大哥哥就好。將來,不管是鄧恆得勢,還是自己的親兄弟得勢,都不會太虧待自己。
於是,她把這些愁事放下,仍舊是端莊高貴的鄧家嫡小姐。至於溫心媛要怎麼和錢靈犀鬥法,那是她們的事。眼下,她只負責去看看溫心媛,完成方氏交待的任務就算。
“你吃,叫你吃你就吃呀!”
鄧慕貞才到溫心媛這兒,還沒進門就聽著她在裡面叫嚷。等丫頭伶俐的高聲通報了,掀開門簾進去,見屋子裡已經收拾了乾淨,雖有食物香氣,卻不見食盤,溫心媛一臉溫柔捧著那隻瑟瑟發抖的小小袖狗,眼圈雖是紅紅的,但明顯沒有淚意。
鄧慕貞也是大戶人家長大了,如何分不清真情假意?當下心中鄙薄著,面上卻雖是問道,“這小狗兒真可憐,姐姐怕是傷心死了吧。”
“如何能不傷心?”溫心媛越發來勁了,開始訴苦,“你們府上好意送來的禮物,才半日工夫,就給折騰成這樣,等你哥哥回來,我要怎麼交待?”
鄧慕貞剛在那邊看了錢靈犀和狗狗的真情實意,此刻再來看她演戲,實在有些提不起精神。她雖打定了主意不管這閒事,但人總是會有同情心的。
尤其這隻小狗是因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