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雖然四季常青,可是冬季的蕭索也讓這裡看起來荒涼而冷清,而且周圍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我開始懷疑陸毅幫說的話,因為今天就是十五,臘月十五。
這裡完全不像香火鼎盛的樣子,而那個司機也欺騙了我,他說幾分鐘就能走到月老祠,可我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才看見一座不大的院落。
院落灰牆黑瓦,大門緊閉,看起來十分破敗,若非大門頂端的匾額上寫著“月老祠”三個字,我真的會以為,我看到的是山中某隱士的茅屋。
我走近大門,門上貼著一張A4列印紙,上面寫道:月老祠內部整修,直至正月十五。
唉,我嘆了口氣!
看來今日不宜出行。
我立在月老祠門前仔細想了想,我今天為何要來這裡,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只是依稀地記得,陸毅邦曾經跟我說過,青城的月老祠非常靈驗,只要在每月月圓之夜對著月老許下心願,心願就一定能達成。
雖然現在是白天,可今夜將是月圓之夜,而且此刻月老就在這道門裡,我究竟想對月老說些什麼呢?
我垂著視線想了一會兒,然後雙手合十站在那兩扇大門前,虔誠地說:
信女河曉虞,今年二十有四,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哥哥,希望月老……賜信女一位良人,信女別無他求,只求他能對信女不離不棄、並且相伴到老……
下山的路好像短一些,可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飛禽走獸,根本不會有計程車經過,於是我開始翻自己的揹包,我要給哥哥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可是我翻了半天卻發現——電話竟然不見了。
看來今日不宜不宜不宜出行。
我決定順著原路返回,並邊走邊攔車,說不定會幸運地遇到一輛空駛的計程車,或者遇到一位好心人願意順路載我一程,抱著這種想法,我踏上了漫漫的歸途,可是走了近一個小時,遇到了三、四輛汽車,卻沒有一輛願意停下來載我。
天氣變得越來越冷,目之所及是四野荒荒、一片蕭索,而且狂風愈發地淒厲,鉛色的濃雲也越來越厚,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漸漸逼近這片蒼茫的大地,讓我覺得越來越寒冷,越來越恐慌。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飛馳的汽車聲,我轉身一看,一輛黑色的汽車正朝我疾馳而來。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因為在我眼裡,它不僅僅是一輛會奔跑的機械,而是一縷跳動的希望,我必須攔下這輛汽車,抓住那縷希望,因為天馬上就要黑了,我不想凍死在這裡。
我站在路邊,大力地朝那輛汽車揮舞手臂,可汽車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就在我和汽車剩下不到五十米距離的時候,我一個箭步衝到了馬路中央,用身體擺出了一個大字。
我拼了——
而那輛汽車卻朝我迎面而來,我瞪大了眼睛,心臟彷彿馬上就要衝破胸膛,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我本能地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我刷地——閉上了眼睛,就像每一個即將肇事的女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