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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君落湘城
離湘君城百里的官道上,正有一行浩蕩而行。
這一行,前後皆有數百騎戎裝將士護衛著,看其服飾為宮中禁軍,中間擁著一乘華貴的黃色大轎,那種黃色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用,想來這轎中之人定是朝中顯貴。轎旁另有一人,白衣黑馬,面貌俊雅,神態安祥,一雙眼睛明若秋日的湖水。
前面是一片樹林,所有人無須人提醒,便皆提高警惕,似乎防備著什麼。
忽然一聲輕響,一支長箭劃空而來,疾射轎中。
長箭夾著凌厲的勁風,疾如閃電一般射向轎中,待眾護衛醒過神來,箭已至轎前,眼看即將破簾而入,卻忽地止住了。就停在轎簾之前,箭被兩根修長的手指穩穩夾住。
夾住長箭的正是轎旁的白衣公子。
“呀!有刺客!快保護王爺!”眾護衛大聲叫道,皆拔出佩刀在手,只是林中卻無動靜,刺客似已跑了。
“王爺!您沒事吧?”一名似為護衛首領之人跑近轎前問道。
“有二公子在,本王不會有事的。”轎中之人答道,然後吩咐道:“程觀,叫眾人小心些。”
“是!王爺。”程觀聽得王爺無事,吊在半空中的心總算落下,若王爺出事,那他十個腦袋也不夠砍了。
回頭向立在轎旁的白衣公子抱拳道:“多謝二公子!”這一路真是多虧了他。
“程大人無須客氣。”白衣公子淡淡道。眼睛看著手中接住的長箭,似要從上面看出個名堂。這長箭通體黑色,似鐵非鐵,發著黑黝黝的光,甚是奇怪。
忽然白衣公子眼中光芒一閃,然後抬足踢向面前程觀的坐騎,馬兒被這一踢,吃痛往後一躍,後躍的一瞬間,一支長箭已從程觀眼前而過,直射向轎中。
白衣公子從馬上一躍,手一伸又抓住了這一支箭,卻聽得身後程觀大叫“小心後面!”
白衣公子聽得,卻也不轉身,而是手往後一抓,似腦後長有眼睛一般,將從後而來的箭又抓住,然後迅速回身,口中輕喝:“也接接我的箭!”手中三支長箭連環射出,向三丈前的濃密樹叢射去。
長箭射出不帶一絲聲響,卻快捷如風,眨眼已射入樹叢之後,只聽得樹後叮叮兩聲輕響,然後接著傳來一聲人的淺淺痛呼聲,看來樹後隱藏之人未能躲過第三箭。
“刺客在那兒!”程觀大喝一聲,“弟兄們,跟我來!”
領著眾人衝向樹叢後,卻只見地上一灘血跡,已不見人影。
“回王爺,刺客給跑了。”程觀回至轎前覆命。
“算了罷。”只見轎中走出一名身著黃色錦袍的、約五十來歲的男子,舉止行動間自帶一股不凡貴氣,但一雙眼睛卻射出溫和、包容的目光,讓人見之即心生溫暖、親近之意。
“這一路而來,刺客多次行刺,哪次不是讓他們走脫了,只要我們沒人受傷就好,本王也不想抓他們,他們的來頭本王心中也有個底。”王爺淡淡的道,然後看向身旁依然纖塵不染的白衣公子,“倒是辛苦了二公子。”
“王爺不必如此說,意遙能保護王爺也是榮幸之至。”白衣公子淡笑道。
“看來有人實不願本王到湘君城去,若不是有二公子同行,本王怕不早就為刺客所刺了。”王爺看著白衣公子,目中一片讚賞,“若得平安到達,本王實要多謝二公子。”
“意遙本有湘君城之行,此番與王爺同行也是順路罷,王爺無須言謝。況且意遙答應了哥哥,要安全護送王爺到達的,定不會食言,否則他日回京,哥哥定會要剝我的皮的。”白衣公子淡然而道,對這王爺的讚賞無動於衷。
“威遠侯有你們倆位公子,實是有福氣,本王真是羨慕。”王爺看著眼前長身玉立、高潔出塵的白衣公子,暗暗讚歎,若生兒如此,夫復何求。
這位王爺正是宜親王,當今天子之親弟,素有“明王”之稱,而這位白衣公子正是威遠侯之二公子秋意遙。
“王爺,以後請不要叫我二公子罷,直接叫意遙就行了,特別是到湘君城後,請王爺莫要提及我的身份。”秋意遙道。
“為何?要知威遠侯府二公子的身份可比朝中一品大員哦。”宜王淺笑道。
“意遙不想丟爹爹的臉面。”秋意遙低眉斂目道。
“是不想沾光吧?”宜王卻似看穿他的心意。
“此行,王爺便當意遙是你的一名隨從罷。”秋意遙抬首漠然的看向前方。
“本王若有你這樣的隨從,那真是行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