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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有一封這樣寫著:“現在我是在這個戰爭的中心的中心。現在我能真正體味這場驚天動地的鬥爭的奇異而崇高的精神了。”

但是這種在日軍防線之內,而同時又在解放區的新奇感覺不久就消失了。今天在前線與敵人發生接觸,明天突襲一下又退到山裡,從後方進行狙擊,在敵人補給線附近像馬蜂似的困擾,控制離開敵人前哨只有幾英里的地區——這就是華北抗日戰爭的特色。這個特色使白求恩感到非常興奮。他現在每天工作十八小時,來不及刮臉,因此他索性不刮臉了,留起鬍子來。

在醫療隊到達五臺縣以後的三個星期裡,他把他的時間分配在河北村、河西村、松巖口的三個軍區後方醫院裡。

他巡視了這幾個後方醫院,檢查其中的工作人員、治療方法、裝置、藥品器材。到晚上,一天的工作結束以後,他又製作醫學圖表,研究他的筆記,給聶司令員和延安寫詳細的報告。他在報告中彙集的調查材料使他得到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結論。按西方的標準來看,八路軍和游擊隊並沒有真正的醫院裝置。歸根到底,能夠用來照顧晉察冀的傷員的只有他所帶來的藥品,他自己的器械,他本人的技術,布朗大夫,五個本地訓練出來的醫生,以及那些服務熱心但是沒有什麼訓練的義務工作者。到了7月中,布朗的假期又滿了,他不得不離開這裡。

布朗走了以後,聶司令員派來了一個曾在美國上過大學的中國縣長,給白求恩當翻譯。他的名字是董越千。他是一個矮胖的、好性情的年輕人,臉上常帶笑容,天生有一個外交家的圓通。他的英語很別緻,他對於中國歷史和政治的知識非常淵博,不久他對於白求恩就非常欽佩了。還沒到一個星期,白求恩就把他叫做“我的化身”。

白求恩透過延安給紐約的國際援華委員會拍了一封求援的急電:

過去一個月在日軍後方晉察冀軍區和游擊隊一起工作。平均每天十次手術。迫切需要款項及藥品器材。目前大城市中尚能買到醫藥器材。請即電匯毛澤東一千美元。

他寫信給延安的馬大夫——這是他現在與外界的主要聯絡,請他把他留在那裡的愛克斯光裝置送來,同時問他你想紐約方面收得到電報嗎?你或許應該把這些電報轉給孫夫人。她可能有點辦法。我需要幫助。三個月來從沒有讀過什麼報章雜誌(不論美國的還是英國的)。不知到過什麼沒有?世界上發生了什麼大事?西班牙戰爭有什麼變化?你得到過什麼訊息?

我今天做了八次手術……我很累,可是心裡非常痛快……看樣子我必須在這兒開辦一個衛生班,從最初的東西講起。我必須在輸血方面做點工作。為了把事情辦好,我現在是哭、笑、嚷嚷一齊全來。

我需要一個助手!不多寫了。我們是在一條血淚沖洗著道的路上前進。

幾天以後,他到五臺山裡的蛟潭莊軍區司令部去參加一個軍區衛生工作會議。聶榮臻非常熱烈地歡迎了白求恩。“其他的人,”他說,“處於你現在的情況,恐怕早就不幹了。”

他接著說,他有一個建議提供給白求恩,希望他予以慎重的考慮。他提議,請白求恩為整個晉察冀地區的正規軍和游擊隊建立一個醫務系統。白求恩的美國友人匯來的款項當然都用來推進他的工作。如果他肯答應,他就不僅是以加美醫療隊隊長的身份,同時還是以晉察冀八路軍的衛生工作領導人,以及晉察冀政府衛生顧問的身份來進行工作了。

董還沒有把話譯完,白求恩就答應了下來。他後來寫信給馬大夫說:“我感到無上的光榮。我現在的頭銜是:諾爾曼·白求恩大夫,晉察冀軍區衛生顧問。”

他就職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擬訂計劃把一個簡陋的後方醫院改建為一個模範醫院。他認為軍區所有的醫院都不足以應付正規軍和游擊隊的需要。他覺得以他帶來的器材和眼前就有的一些簡陋裝置,建立一個有較好的病房、訓練得較好的工作人員、照顧病人較為周到的醫院,並不是不可能的。他進一步想,設立這樣一個醫院的最大好處,是它能以榜樣來說明如何利用現有裝置改善軍隊中的醫務工作。

7月底,在聶司令員的熱烈贊助之下,他召集了一個醫務工作人員會議。這個會議是在河北村舉行的,由軍區衛生部長葉大夫主持。白求恩在會上概括地說明了他的計劃,然後會議透過了他的計劃並決定開展一個“五星期運動”,將這個模範醫院建立起來。

三十七

安靜的松巖口村裡的後方醫院。董說地圖上沒有這個地方,但是在白求恩的圖表和計劃裡,它卻成為他夢想中的模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