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吧?”路過打斷他,似笑非笑地道:“袁姑娘,你真的有想殺過你父親嗎?還是,只是因為知道胡兄弟因為你幾次救人而與你生了嫌隙,所以故意那麼說,好讓他知道你們其實一條心?”
“路叔叔……”圓性的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又怒又羞又委屈,百般模樣嬌俏無比。
胡斐胸中大震。袁紫衣一路上似有情似無情,他從來抓不住,此時聽路過這麼一說,又見她如此模樣,一腔情意完全無法掩飾,他不自覺地覺得前途大好,心中緊張又舒坦開,柔聲道:“當真?”
圓性否認也不是,承認也不是,羞憤之下轉身又要走。胡斐拉住她的袖子,又重複問了一遍:“真的?”
這邊柔情蜜意眼見要互訴衷腸,路過不敢回頭去看身後程靈素的反應,繼續問道:“你父親雖然害了你母親,可是你母親真的恨他嗎?袁姑娘,你說說看?”
圓性閉了閉眼,揮袖甩開胡斐的手,回過頭來,悽然道:“路叔叔,你為何非要這麼逼我?借如死生別,安得長苦悲。我便是從小見到母親的愛恨,所以才決意遁入空門。”
此言一出,胡斐與程靈素都是驚訝不已。袁紫衣的母親被鳳天南玷汙,未婚生女受盡苦楚,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娶了,新婚丈夫卻在新婚當天被鳳天南殺死,逼得她母女不得不遠離家鄉顛沛流離。正常人正常心思都應該恨之入骨才對,怎麼還會有愛?
但他們哪裡想到,他們只是從袁紫衣的描述裡聽到了她願意傳達出來的感情,路過卻是在看書時早就懷疑袁紫衣的母親根本就是喜歡鳳天南的。不然,以鳳天南的惡霸行徑,袁家為他的宴會供魚,為何讓自己女兒去?若只是送個魚了就走,最多不過走後門進廚房,又怎會被鳳天南碰到?就算這一切都是巧合,一個未婚少女若是被人強佔有孕了,不去羞愧自殺,不去想法拿掉孩子,居然還生了下來?就算人不該被禮教縛死,就算生命可貴,可生下了孩子居然還能愛逾性命,這就有些費解了。就算孩子是無辜的,歷經艱難也要把孩子養大,為何在後來又被道貌岸然的主子逼迫時,反而因為羞憤而上吊自殺?前頭以未婚之身被人玷汙沒有羞憤自殺,後面居然在有女兒需要照顧的情況下只被逼迫就懸樑而死,這種種費解實在是不叫人回味再三。
“借如死生別,安得長苦悲。”路過慢慢重複著,細品一遍,心頭不由得也跟著起了悲苦之意,他壓下這不知從何而來的悲涼心思,提醒道:“袁姑娘,這是元稹所寫的相思之詞。”
圓性一聽,不由得大窘。她身為佛門之人,怎能把這種詩詞長記在心?
路過對自己居然知道這句詩詞是元稹所寫,心中也是驚訝無比。我去,這文青從哪裡來的?
路過趁熱打鐵道:“袁姑娘,對佛祖而言,你道,是一個身在佛門卻心在紅塵的人更虔誠,還是一個身在紅塵卻心在佛門的人更虔誠?”
圓性終於抬頭望著路過,眼中淚花閃爍,楚楚可憐。
“你心中明明有胡兄弟,卻因為靈靈的緣故,要成全他們,所以退讓選擇常伴佛祖。”路過說著,話鋒一轉,臉色冷了下來,“但你想過沒有,你這種退讓,把靈靈置於何地?我家靈靈需要你來表示你所謂的大方麼?”
老祖宗的智慧不能忘
路過說話全不留情面,句句有理有據,針針見血。圓性哪裡聽過人這麼說,想要辯駁只覺無從辯起,當下是又羞又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半晌,她似是放棄又似是悽然地道:“路叔叔,我說不過你。從小你就說我心性不定,不適合出家。現在……終於要給你說成事實啦。”
程靈素從路過身後緩緩走出,道:“袁姐姐,大哥與我只是兄妹,他心中只喜愛你。你若執意出家當尼姑,只怕他也要出家當和尚了。”她邊說著,努力地笑了一笑,又從包袱裡掏出兩隻玉鳳凰遞了過去,“這玉鳳凰本來就是一對,你先送了一隻給大哥,另外一隻就好好收著吧。”
圓性當初先送了一隻玉鳳凰給胡斐,後來見到胡斐與程靈素相處甚佳後,於是又把另一隻送給了程靈素。路過本來倒是沒多注意這兩隻玉鳳凰,現在經程靈素這麼一說,才想到這袁紫衣果然一開始就送了玉鳳凰定情,後來才改變主意。搬出什麼出家的事實,反而怪別人觀察不仔細,沒看出來她是出家人。
嘁,果然是個感情騙子!
“二妹……”胡斐知她對自己情深,卻因為心中早有了袁紫衣,因此一直裝作不知道,如今見她強顏歡笑,也極為心疼。
程靈素道:“大哥,你和袁姐姐…